国师“哟”了一声,他道:“他是个忠心耿耿的,你也宠着他,倒真是一对好主仆。”
白胥华又忍不住皱起了眉,他开口道:“他是我的剑灵,不是我的奴仆。”
系统和宿主是相对共生的身份,不存在哪一方比起哪一方身份更高的说法。
相比这些局外人,白胥华还是更加注重系统的感受。毕竟以后要和他相互陪伴,相互寄生的人是系统,而不是这里的某一个人。
国师对于他的反应如此之大还有些惊讶,他回头看了一眼,见白胥华脸上头一次露出不虞之色,终于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便带着笑将这个话题岔了过去,道:“好好好,我错了,这到底是你们的事儿,我不掺和。对了,你这剑,又是怎么生出的剑灵?”
系统在之前就曾经扮演过白胥华剑灵的身份,白胥华垂了垂眼,道:“我第一次拿到剑时,他便已经存在了。”
国师本来还想问问生成剑灵的方法,听到这一回答,也只得失望地叹了口气。
两人又闲话几句,大多是国师在说,白胥华被动听着,所幸地方很快就到了,白胥华也不必再听着国师尬聊。
国师的殿里居然也是没有几个人,却隐隐有着欢笑声音从里头传了出来。
国师挑了挑眉,转身对白胥华露出一个笑来,手指按在嘴唇上,示意他噤声,自个儿也闭上了嘴,点着脚尖,毫无风范地推开了门。
白胥华跟在他后边,看着他这贼头贼脑的举动,实在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来,便只能木着脸跟着他进去了。
殿内的景象,颇为诡异。
屋里层层叠叠罩了青色的纱,这里边竟然是没有点着烛火,而是随意摆了夜明珠,散发着幽幽光华。
当真是奢侈无度。
进了殿里,那原本还有些含糊的声音,便变得清晰起来。
笑得最欢的,竟然是之前为白胥华带路的那个小内侍,他的声音大极了,半点没有之前被吓得眼泪汪汪的模样。
白胥华更在国师身后,实在是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他将国师鬼鬼祟祟地接近了那声音传来的地方,忽然发狠,猛地往前一拍!
那陌生的背影,顿时便被他拍到了地上去。
小内侍与阮酥玉也反应了过来,小内侍被吓了一跳,接着便抖着腿委委屈屈地跪在了地上,而阮酥玉先是后退几步,转瞬又反应了过来,道:“我家公子呢?我家公子怎么没有过来!”
白胥华被层层叠叠的纱帐藏住了身形,他顿了顿,犹豫了一瞬,便撩开纱帐行了出来,对阮酥玉道:“我无事,你莫慌。”
阮酥玉这才看见了他,她惊了一瞬,便连忙凑了过来,口中还道:“怎么回事,怎么变成这样了——”
白胥华早上的衣裳,还是她亲手服侍白胥华穿上的,因此她看了一眼,便又重新将目光落到了国师身上,这才惊愕地发现,国师穿着的,果真是白胥华的衣裳。
这事儿说起来实在是不好解释,白胥华没有回她,只道:“我无事,回去换一身便好。”
他此刻的模样实在是狼狈,头发湿淋淋的披在身后,身上的衣物也有些皱。甚至在此刻,他身上还在往地上滴水,有些水多的地方,甚至还覆上了一层冰花。
阮酥玉急得团团转,她伸手摸了一把白胥华的头发,果真摸到了一手的冰花,她道:“这般冷的天气,这么湿着可是要发烧的!回去再换衣裳,也是来不及的。”
国师本还踩着那可怜的,被他一把拍到地上的年轻人的脊背,听到这一句话,方才怔了一下,反应过来了些,他对白胥华道:“你还会发烧?”
——当然是会的。
白胥华只看了他一眼,却没有回答,他只安慰阮酥玉道:“我无事,你放心便是。”
他平常若是这般说,那阮酥玉定然是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了的。
可白胥华现在的模样,实在是太过狼狈。他仪表一乱,身上那叫人不敢接近的气势无形之中便落了许多,反而有了一些,叫人想要狠狠欺凌他一番的别样风.情。
叫阮酥玉的胆子都大了许多。
她紧紧皱起了眉头,无形之中,好像长高了许多,那张仙童一般天真可爱的脸上此刻满满的都是怒色。
按理来说,她此刻这般容貌,不管做出什么姿态来,都只会叫人觉得可爱才对。可如今见着她这般模样,白胥华竟是莫名觉得背后一凉。
他甚至下意识地退后了一小步。
阮酥玉的怒火好似是被他的举动点燃了,她冷笑一声,忽然爆发出来的怒斥,甚至叫国师都被惊住了。
“无事,无事?!你看看你自己的模样,这可是个无事的样子!”
“修行者修行者,不管怎么样,都还是世间的凡人!便是内功最为深厚的武者,这般时日跳进水里,还不知道将身上的衣裳换下来,也少不得要把脑子烧坏去!你难道是已经成仙了么!还是与他——”
阮酥玉怒指国师,声音再高一度,道:“与他一般不是人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