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洛笑着拍了拍蒋梦来的背,赞许道:“恩,阿来今天真乖。”
过年自然是要守岁的,几个人围着炉子和刻漏,嗑瓜子的嗑瓜子喝酒的喝酒,等到刻漏里的水快流光的时候青稞终于来了精神,花生米一抛,击掌道:“放鞭炮放鞭炮!”
哈日查盖拿了火折子跟着青稞出去,辟邪看看那边又看看这边,屁股不安分的在座位上扭了又扭。
江洛对着她挥了挥手:“一块儿去吧,好好玩玩。”
等人走光了,江洛才搬了个大藤椅到屋门口,坐下后对着蒋梦来拍了拍膝盖:“到这儿来,我抱着你看烟火。”
第一束烟花放出来的时候饶是江洛也忍不住跟着唏嘘了一声,他叹了口气:“银子果然没白花,还真漂亮。”
蒋梦来也看着烟花,他眸色本就偏淡,和着烟火映出一片流光溢彩。
江洛盯着他的眼睛,突然开口道:“过完这个年,我就带你出谷去找师尊,你的毒他一定能解。”
蒋梦来慢慢回过头来。
江洛点了点他鼻尖:“你这什么表情?我可从没说过我师尊死了啊。”他搂紧了蒋梦来,笑着道:“其实不解也没关系。”
“我以后勤练功,内力供你一个小小的金蝉盅还是绰绰有余的。”江洛摸着蒋梦来的耳垂,他望着远方天空上不断炸开的七彩烟花,自言自语道:“等到七老八十了,供不起了,咱们也能死在一块儿……埋一个坟里,也挺好的。”
卷二病树前头万木春
第一章
辟邪在院子里练着一套剑法,正如江洛所说,虽然晚了点,但她的确是个练武的好苗子,只不过才几个月时间青稞的小木剑已经挥不过她了。
哈日查盖光着膀子用融化的积雪洗脸,辟邪已经练了有小半个时辰,小姑娘气息不乱,汗水都凝成了霜结在长发上。
他看了一会儿突然发现对方停下了动作,眼神跟箭一样落在他脸上。
“……”哈日查盖举了举手:“我洗脸。”
辟邪眉眼清冷,她不说话,也不赶人,但很明显的这是提防着哈日查盖偷师。
青稞裹得跟颗球一样端了碗粥靠在墙根,他挑了些腌菜萝卜吧唧吧唧吃的津津有味:“你练你的。”他甩着筷子指了指哈日查盖:“他学不来,用的就不是一种兵器。”
辟邪仍是有些犹豫,青稞埋头喝了口粥,扬起脑袋冲着屋檐下的冰棱子哈了口热气,喃喃自语道:“也不知道江洛和阿来到哪了,大冷天的,水路肯定不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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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海寺虽然是个寺院,但其实里面并没有和尚,简简单单一个园子,不大不小一个四方堂,里面供奉着十二个牌位,算是历代武林中数得上的人物。
青娘举着油灯,手里托着一盘供果,她看着方娇柔虔诚的双手合十,磕了好几个头,心下不忍道:“方大侠宅心仁厚,定能过了此劫,小姐莫要心伤。”
方娇柔闭着眼,闻声叹了口气:“爹爹为人太过耿直,武林中多的是人落井下石。”她掀开眼皮,冷冷的笑了笑:“什么义气堂,正义门,到了关键时候,没一个义气正义的,卑鄙无耻倒是真的!”
青娘吓的掩口,朝四周看了又看才轻声道:“小姐……隔墙有耳啊!”
方娇柔:“我就是要他们听见,蒋梦来在时他们还知道要先对付谁,现在魔教安分呆在西北老巢了,反倒自己起了内讧。”她听了一会儿,咬唇斥道:“一群利益之徒,就算听到了大概也进不去心里。”
花海寺的守寺人送了两位姑娘出门,方娇柔要留银子对方却不肯收,推来就去只得作罢,青娘挽着她一路慢慢往回走,轿子要到官道上的茶棚里才能叫的到,方娇柔也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脚程上并没什么计较。
她们行到半路时,河道里居然有船慢慢驶来,寒冬腊月,水路极少有人会走,方娇柔忍不住停下来观望了几眼,只见一人立在船头,船槁轻轻松松的高举过肩,划开水波再一撑到底。
青娘看了一会儿,脸色微变:“此人内力……”
方娇柔肃容点头:“恩,深不可测。”
江洛已经许久未来南边,他漫无目的的撑了一会儿船,终于觉得自己大概是迷路了,索性转了方向将船靠到岸边,寻思着从哪弄两匹马,只不过现在最大的问题是……
江洛头痛的扒了扒头发,一抬头便见两陌生女子正盯着自己。
“?”江洛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着打扮,并无不妥,于是正好借机问了句:“请问姑娘,青州城离这边还有多远?”
方娇柔笑了笑:“如此真巧,我们主仆也正打算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