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陈见他接完电话，偏过头问了问：“晚上结束前通知我吧，我来接您。”
“不用，结束估计会很晚，不打扰你睡觉了。”严锦说，“我自己坐计程车回去。”
今日天气很好。蓝天白云，阳光明媚，空气清新。车内播放着一九八七年维也纳新年音乐会的录音，声音圆润甜美的女高音歌唱家凯萨琳·巴特尔，正在吟唱着一曲美好的《春之声》。
真是个适合举办婚礼的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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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别墅的大门口花团锦簇，人来人往。严锦的身影刚刚出现，立刻被夏伊敏锐地发现了。她提着华丽繁复的裙摆一路小跑过来，打算给这位在她心目中亲如兄长的男人一个深情的拥抱。
意图实在太明显，严锦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小步，提醒她注意周围的人。毕竟他们不是真正有血缘关系的亲属，让在场宾客误会了可不太好。
夏伊意识到自己的冒失，止步在他面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锦哥，我今天漂亮吗？”
“都要结婚的人了，还这么不稳重。”
“看见你心里太高兴了嘛。”夏伊兴冲冲地说，“我跟文浩说你今天要过来演奏，他起初还不相信呢。”说完，夏伊朝丈夫得意地挤了下眼睛。
李文浩就在后面就不远处，一直在看着他们，对着严锦微微点了个头。严锦无视了这个无声的招呼，视线很快转向别处。
“锦哥，你先随意，等会儿负责钢琴伴奏的孩子来了，我再让他和你先配合练习一下。”
“嗯。”
“那我就先过去啦。”结婚的人总是忙忙碌碌的，夏伊又去招呼陆续到来的其他客人了。
来往的宾客，看起来都陌生得很。
严锦性格比较认真，不喜欢逢场作戏，加之工作繁忙，就算是跟志趣相投的圈内人，除了合作以外，私底下也少有往来。身边真正意义上能谈心的朋友不多，恋人也在两年前分手。
好在他天生性情淡泊，不太明白什么叫寂寞。就算终其一生找不到命定伴侣，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腿上好像被什么东西磨蹭着，严锦低头一看，原来是夏伊家那条名叫大卫的金毛犬，音同大胃，特别能吃。严锦以前去夏伊家的时候喜欢喂它吃东西，次数一多就被记住了，这会儿它亲亲热热地贴上来，应该是又饿了吧。
严锦拍了拍大卫的头，带它去找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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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时组建的婚礼乐队已经开始了尽职的表演，规模比想像中大很多，乐器齐备，服装正式。拉威尔《波丽露舞曲》轻盈活泼，烘托着欢快甜蜜的婚礼氛围。
乐队旁边摆放着一架价值不菲的史坦威三角钢琴，应该是特地为了给小提琴伴奏特地准备的。
“哈哈哈哈哈……”
“真有你的！”
“你们别闹了，想把我活活笑死吗？”
“救命……”
耳边传来一群男男女女的嬉闹声。严锦被声音吸引，也不由自主地转过头。
那是几个音乐学院的学生，正跟着现在乐队演奏的曲目，进行着模仿指挥的表演。
“你不行，来来，看我的。”
“哇哈哈哈……真的太像啦！”
“巍峥最赞！”
一个身材修长的男生站在椅子上，模仿着世界知名指挥科伦的招牌脸部表情和姿态，时而沉迷陶醉，时而挤眉弄眼，时而凶狠狂暴，翻脸如翻书，如同人格瞬间切换一般……惟妙惟肖，令人捧腹。
严锦也忍不住勾了勾唇角。去年他才和科伦合作过西贝流士的《D小调小提琴协奏曲》，对于那人在舞台上的各种怪异习惯，他远比别人感受更深。
周围人早已笑得东倒西歪，无法自控。
“巍峥，下任柏林爱乐乐团的指挥之位非你莫属！”
“过奖过奖。”那名男生结束了搞怪，朝“观众们”鞠了一躬，从椅子上轻盈地跳下。
“感谢观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