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我，眼光里流露的不是悔不是恨，而是些许疯狂。
「如果不杀我，你会后悔。」他邪魅地一笑，「杀我，快动手。」
那晚他也说过我会后悔，是啊，我是后悔了，所以我现在就该杀了他的。
「烙玄，你想被我杀掉吗？」我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但烙玄却看着我，渐渐熄了眼里孤注一掷的赌博，仿佛不忍再看似的侧过头去。
「恨我，总比远离我好，优，你恨吧。」他闭上眼，「但是善良的你，即使杀了我，也会后悔的，因为你知道，我并非罪大恶极之人。」
「闭嘴！」我握着刀的手微微发抖。
下手、下手！现在再不动手，药效过了的话，我……
我看了看苍穹，届时怕是永远要被他凌辱、被他踩在脚底，再也没法原谅自己的自甘堕落了。
一滴血液飞溅到我脸上，一向杀人不见血的我，竟然……
「优……」我们靠的很近，近到他的心跳直接通由刀柄传递到我指尖。
「烙玄给你赔罪。」我巨震，差点站不稳。
手中的巫月仿佛哀鸣一般被它创造者的血染得通红，为我铸造巫月时也一样，他将受伤的手指藏到身后毫不在意地淡笑，优，别哭了，烙玄给你赔罪。
伪装成陌上时也对我百般迁就，他真的是想侮辱我吗？
「不原谅我也没关系，我只是想回到过去。」他轻轻地启唇，眼里焦距有些涣散，「我只是很怀念过去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所以才以另一个身份接近你，你恨我也正常，那晚很抱歉，我不该……咳咳！」他吐出一口血，再也无法保持站立，滑坐到地上，「呵，明明想好要一辈子守护你的，却那样不珍惜……」
深入肺部的刀子里缓缓地流出血来。
我颤抖地蹲下身，看着他发白的脸色，忽然有种刀子刺进自己身体的感觉，「你、你别这样骗人，你明明就把我看成那些床上的男孩一样。」
他苦笑一声，却痛得蹙起眉，「倒是我错了，我没说你便不懂吗？」
我懵了，急忙捂住他的唇，「不准说！」
如果你说了什么话，我后悔了怎么办？
「好……我不说。」他亲吻我的手心，虚弱地闭上了眼，言语间都变得断断续续，「那些暖床人不是因为像你，我不奢望你对我一样，我只想早点治好你的病，便好了。」
什么病？烙玄在说什么？
突然一幕幕过往窜上心头……
「以前有个人，喜欢看我长发的样子。」
「教主怕你讨厌他嘛，所以一直没对你下手，怎么昨天就这么控制不住呢？他明明说只要看着你就好了。」
「你不准死！什么病？什么病？」我摇晃他，可他却没能睁开眼睛。
「陌上，你会解月渎的毒吗？」
「会啊。」
「你知道主人学医是为了什么吗？是为了救某个重要的人，但是那个人啊，从头到尾都误会主人，主人好可怜的。」
我每月都会发作的是月渎，我有什么病吗？难道是他骗我？
「……嗯，快完成了，我不能拖。」
难道刚才烙玄给我吃的药是……
「来、快来人！」
「优，你真是闯大祸了。」佑大哥长长地叹了口气，为我打开地牢的门。
「他怎样了？」我站起身。
「重伤啊，还能怎么样？」他拉我出门，「你竟然下得了手，他真是白养你了。」
我沉默地站立了一会儿，「他要放我出去？」
「教主还没醒。」他说了一半，便不再说下去：「放人的许可权我还是有的，你身体不怎么好，一直待在牢狱里肯定死定了，有没有感冒？」
「佑大哥，我有什么疾病吗？」我垂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