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时尚的爱情[出书版]_分节阅读_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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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ick闻言抬起头来,我不敢确定他是不是飘了我一眼。

「减重罢了,最近这阵子常上健身房。」他平静地说。一脸「这个话题到此为止」的表情。

反倒是苏梁一反常态,和经理大聊东京时尚圈的变迁。期间我一直绷紧神经,把酒杯有意无意地推离他手边,以免重蹈上回热炒店的覆辙。好在苏梁很有自知之明,那些杯中物他几乎一口没碰。

Nick倒是挺有酒兴,他叫了两瓶菊姬酒造的纯米大吟酿,也不劝别人的酒,坐在桌子一角自斟自酌。

「我听说苏副理以前在东京住过?还当过一阵子研川百货的采购?这就难怪苏副理这么熟练了,大部分台湾来的采购,就算再资深,也要花一段时间才能习惯东京的采购习惯。苏副理简直比我们当地的采购还熟悉东京时尚圈。」

他大力称赞了苏梁一番,又问道:「苏副理之前在东京,没有什么熟识的朋友吗?我记得苏副理上回说过,您在东京待了三、四年,一直借住在朋友家不是吗?」

我明显感觉到Nick和苏梁都鲠了一下,但苏梁不愧为职场老手,他不动声色地挟起一块炸豆腐,蘸了萝卜泥,搁进口里。

「是啊。不过我在东京时忙着工作,没什么时间交际应酬,因此没有特别交好的朋友。」他平淡地说,一脸「别再问下去了」的气势。

我想经理一定觉得很没趣,难为他想介绍两个型男认识,却不知道那两人早已相熟,熟到都烂了。

「Albert怎么样呢?副理说你是第一次来东京吧?觉得东京如何?」

两个长官都不捧场,经理只好把目标转移到我身上。我慌慌张张地直起身。

「很、很好,我很喜欢这里。」我用尽可能标准的英语句子说。

「你是去年秋季才开始做采购这行的吧?怎么会想当采购?」经理又问我。

我下意识地瞄了眼Nick,他刚斟满一杯子的白鹤本格烧酌,靠在桌边缓慢地啜饮着,没有加入话题的意思。

「兴、兴趣吧,我觉得时装挺有意思。」我只好说。

我顿了一下,又说:「还有就是……有个我很憧憬的人,他说过我适合做采购这行,他也教了我很多,去年秋天,我从他身上学习到很多事情。我不想辜负他的心意,我想当个称职的Buyer,我想让他知道,他花在我身上的心思从没白费过。」

我感觉到苏梁和Nick都同时盯着我,但我没勇气和他们之中任一个对视。

我替自己斟了杯烧酌,仰头饮尽,酌酒的辛辣感滑下我的喉咙,体温也跟着升高不少。我忽然有种淋漓畅快感,好像堵在胸口的塞子被人一口气拔除,许多东西溢漏出来,脑子里顿时轻松许多。

我觉得什么都无所谓了,苏梁也好、Nick也罢,我那些不知所云的前男友们也是一样,现在的我只想好好喝上几杯,把这些东西通通抛进异次元黑洞里去。

两个男助理开始和那个经理聊起近几年大型成衣品牌入侵台湾的话题,经理那几个日本朋友纷纷加入,居酒屋在入夜后也越发热闹起来,许多上班族喝到酒酣耳热,讲话开始越来越大声,座桌周围人声鼎沸,还有人划几酒拳来。

我喝干手里的烧酌,又替自己倒了一杯,仰头饮尽,很快又斟了另一杯。苏梁中途想制止我,叫了声「亚涵」,但多半是酒精让我恶向胆边生,我对苏梁的规劝完全置之不理,还把试图抢走我酒杯的他推开。

我不知道有多少年没这样放胆醉过。最后一次好像是和第三任男友那群狐群狗党上山追星星,他带了一整箱的金牌,那天我们就躺在星空下,醉得连站起来把裤子穿好都做不到。我那小气的第三任还曾经为此发作过我。

我喝光了手边的酒不够,还抢了Nick的大吟酿,在众人聊兴正高时一杯接一杯喝着。我不确定Nick有没有注意到我,但酒精的热度让我浑身沸腾,我视线模糊起来,脑袋也变得晕糊糊的,因为什么也无法思考,心情反而变得愉悦起来。

我想笑,而且是想大笑,我胸口每一颗细胞都在催促我起来跳舞,我的身躯因为闷笑发颤个不停,干掉一瓶纯米大吟酿时,我甚至有种想起身为自己鼓掌的冲动。

Todd他们一个个停下交谈,纷纷转过头来看我。我不明所以,直到有只手按住我的背部。

「亚涵,别喝了。」

我认得那是苏梁的声音,但过度模糊的视界让我看不清他的脸,更看不清他脸上是什么表情。我身体燥热,而脸颊的部份更热,我不得不让自己平贴在桌面上,让桌板的冰凉抑止我体内窜动的那团火。

我伸手抓了桌上的啤酒空瓶,想倒光里头的残酒。但我四肢发颤,连酒杯都无法对准。而且后来不知道是谁抢过了那瓶酒,把酒杯硬是挪到我构不着的地方。

我心里不满,大声叫嚷着什么,我也不大记得了,因为不只视觉,酒精连我的听觉也封锁了。我从桌边站起来,但胃里随即一阵翻搅,强烈的作呕感让我卒仔地又坐了回去,肚子里翻江倒海,只能伏在桌边干呕着。

我依稀感到有个人凑近我,多半是苏梁,他的手抚到我的背上。

「我扶Albert去厕所。」那个人压低声音说。

他用手托起我腋下,把我像小鸡一样挟在他臂弯中。

我想回头制止他,但我的世界是旋转的,分不出天南地北,我连身后的人是谁都叫不出来,到最后只能以伤兵之姿任人扛走。

那个人把我搁进男厕的隔间里,看见马桶,我波涛汹涌的胃液就像见了娘一样。我抱着它吐了将近有十分钟,有种连内脏都留在东京下水道里的感觉。

但昏眩并没有就此缓解,我虚弱到站不起来,软棉棉地趴在马桶边上。

「Albert。」

我听见有人唤了我一声,但声音像是投在水里,荡起一池的涟漪。

那个人又叫了几声,我感觉那只手又穿过我腋下,把我从地上架了起来,让我靠在洗手台的墙边。冰凉的感觉覆上我面颊,那个人用自来水替我洗了脸,还强迫我漱了口。我沉甸甸地歪在镜子旁,继恶心感而来的是强烈的睡意,我昏沉地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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