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虚用汗巾子顺着贾蓉的前额向下,擦掉了他脸庞和脖子的细汗。之后,拿起摆在床头的折扇,为睡梦中的贾蓉打扇生风。
围观群众游隼百灵捂着差点瞎了狗眼,蹲在床边种蘑菇。
贾政最近心情不是很好,众幕僚为了使其心情转阴为情,遂建议出郊外踏青散心。
今日清晨,露珠未被日光蒸发消散,贾政便偕同一众幕僚登上了马车出城。
在郊外与一干志同道合者把臂同游,一个上午下来,贾政心中的郁气着实消散了许多。
便在贾政一行人意欲登高游山,让山风吹散抑郁时,贾琏奉了贾母的命令火急火燎到来,破坏了贾政的计划。
贾政因心情问题,这些天无心关注过外面的情况,压根不知道《王氏传奇》以及今日贾蓉书铺开业的消息。
贾琏见贾政身边站立着许多外人,就没有和他解释《王氏传奇》中王夫人所做的恶事,一来就径自拉着贾政上了马车。
行程中断,让强拉推上了马车,贾政拉长着脸,对贾琏怒目而视。
因为恨极了王夫人,贾琏同样没给贾政好脸色。
他视而不见贾政的怒火,丢了一本《王氏传奇》给他,说明了王夫人嫁入荣国府以来所害过的人,以及可能和贾珍有染的情况。末了,才传达了贾母喊他回家休妻的命令。
虽然说贾政对王夫人这个妻子没有多少喜爱之情,但王夫人终日吃斋念佛的举动,给贾政留下了她是个良善老实人的深刻印象。
所以,当贾琏凭着一张嘴说出王夫人杀人偷.情等等诸多恶行时,贾政的第一反应是不信,第二反应是贾琏血口喷人,因此还叱骂了贾琏污蔑长辈不是东西一类的话。
贾琏懒得费口水和他争辩,只叫他看《王氏传奇》。
在马车骨碌碌转动的声响中,贾政怀着愤怒的心情翻开了书页。
书籍内的各幅插画精美得不可思议,但贾政沉浸在了书籍令人心惊肉跳的内容之中,根本无心欣赏。
随着翻阅过的书页逐渐增多,他的脸色就变得越可怕。等到整本书看了一半,马车停在了荣国府门前,而贾政的一片下唇已咬得血迹斑斑。
此时,贾政只把《王氏传奇》的内容看到了王氏之女封妃处,还没来得及看王氏入宫的后半部分。
不过,仅仅是一半的内容,也足够叫贾政不寒而栗了。
不择手段,血债累累,残忍狠辣,将杀人当做饮水吃饭一半简单的事情。念及书中王氏的所作所为,饶是贾政一个大男人亦感到背脊发凉。
迈着软无力的腿下了马车,一阵风吹来,贾政打了一个激灵,从书中抽回思绪。
这时候,他才感觉到一身的冷汗浸湿了自己的里衣。
贾政摸了摸手上冒出的鸡皮疙瘩,一想到同床共枕过的女人恶毒至斯,就忍不住想吐。
同时,贾政心里还怀着某种不为人知的恐惧。他生怕继续留王氏在身边,自己某一日可能会无知无觉命丧于她之毒手。
满脑子都是休妻,赶走王氏。都不用贾琏催促,贾政便不顾形象地疾奔入府,冲往了荣禧堂。
贾政前脚刚进门,贾赦父子用花瓶砸得头破血流的王夫人,后脚就苏醒了。
她的脑袋包得像个粽子似的,睁开眼睛瞧见贾母与罪魁祸首之一的贾赦就在床前,当下便哭诉起了贾赦的罪行,叫贾母替她做主,狠狠处罚伤了她的贾赦父子。
贾母一脸冷漠地看着泣不成声的王夫人,没给一丝反应。
贾赦冷眼旁观,在王夫人的控诉声中,嘴里时不时发出几声冷笑。
王夫人哭了半天,没等到任何回应,抹泪一看母子两人一模一样的寒冰脸,针扎痛的脑袋有些发懵。
她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却又不清楚原因是什么?
王夫人疑问的目光看向王熙凤,已听人读过《王氏传奇》内容的她,撞见了王夫人的视线,立刻嫌弃的别过脸。
王夫人感受到了众人的排斥,心里发慌,有种非常不妙的感觉。
便是在这种冷凝的气氛中,贾政怒气中冲地进了门。
正不知所措的王夫人,陡然一见到贾政,立时淌下了泪水。
她声音凄婉地哭诉道:“老爷,您回来了。今日不知为何,大伯与琏哥儿闯入了妾身住处,一声不吭就抓了花瓶打破了妾身的脑袋。若非妾身命硬,指不定就这么去了。您可一定要替妾身做主。”
贾政一看她那伪善的嘴脸就恶心,不顾王夫人的伤情,冲上去就给了她一巴掌。
王夫人的脑袋锤子捶打似的的疼,差点没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