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起来了叫我’。”林衍念给穆康听。
穆康把茶倒出来,试了试水温,走过来递给林衍,说:“先暖暖,凑合吃点速冻食品。”
他没问林衍有没有吃早饭,自以为是地默认林衍和自己一样都饿着肚子。林衍也特别喜欢这种自以为是,因为他确实快饿昏了。
穆康接过手机给管小小回微信:刚起。
管小小回得很快:
-一小时后见?
-穆康:好。
书桌前的椅子临时充当了茶几,两人一个坐琴凳一个坐床,边吃边聊,就着茶干掉了味道不怎么样的速冻包子和蒸过头的鸡蛋。林衍身体里的冷意慢慢散了,浑身洋溢起暖呼呼的劲头。
他有点受不了眼前半身赤裸秀色可餐的穆康,起身去看书架上的手写谱。
“想看什么?”穆康说,“第一排是交响乐,第二排是室内乐,第三排是solo和人声。”
林衍抽出一个穆康写给钢琴、大提琴和双簧管的三重奏,随手翻了翻,直接坐到钢琴前,打开琴盖。
对于学音乐的人来说,冬天里,一双暖和、不僵硬的手非常珍贵,一分钟都不该浪费。
林衍单用一架钢琴演绎这首三重奏,对于他而言,有多少声部并不重要。
他只需要走一个呼吸,就可以不差分毫地悟透穆康想表达的和声,甚至能理清那些穆康只是在潜意识里浮现过的、并没有清晰脉络的复杂线条。
林衍有看总谱的眼睛和听乐团的耳朵。这部室内乐作品的三个声部被他信手拈来地驾驭在指尖,仿若天生就知道哪些音符可以在和声和线条的表达中暂时省略。
就像是用林衍的声音,在讲穆康写的故事。他一击即中地讲到穆康心尖上,讲到穆康都被笔下人物翻涌而出的浓情蜜意震撼,铁石心肠顷刻成了绕指柔。
穆康闭上眼,美滋滋地想:阿衍真是天下无双。
上午十一点半,管小小穿着全羊三件套之羊皮短靴、羊毛裙、羊绒大衣,风姿绰约地在琴房门口等人,十分钟内打发掉了三名要微信的勇士。
她惊恐地看到穆康和林衍并肩走过来,连笑容都忘记保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