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的颜蓁把所有的情绪放在日记本里,字里行间都透出来他的寂寞。
“所以蓁蓁现在有这样的性格,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来自于我。他本来应该更自信一点,身体更好一点,有更多的朋友。你能出现,我其实很高兴,也知道他为什么会选择了你,因为你和他是完全相反的。”
元骅动了动喉结,再次递上纸巾。
颜韵蓝这回没拒绝。
“他性格里有很多小缺点,从小养成的,所以很难改变,我想尽量弥补,可他已经长大了,我能给她的影响很少……”颜韵蓝说,“我知道谈恋爱不比结婚,你们肯定不会想那么长远,但是我还是希望你们以后有摩擦的时候,你觉得他性格多疑的时候,别那么生气,甚至能帮帮我……让他快乐一点。”
元骅说:“我早就知道他性格麻烦了,颜蓁也知道我是个麻烦的人,我们半斤八两,互相消化。”
颜韵蓝被这句话逗得笑了:“我是个自私的妈妈,就连提要求,也这么自私,难为你听我说这么多。”
颜蓁洗完澡回房间,躺了一会儿,听见了元骅去冲澡的动静。大概十分钟,空调制冷的温度效果趋向稳定,颜蓁已经裹上被子里,猛地兜头抱住。他脑子里警铃大作:这是什么情况,这就要做点什么吗!
元骅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心尖上一阵阵地疼。“蓁蓁。”
“嗯?”颜蓁脑子里闪过了五六个姿势。
元骅的头发还没完全擦干,蹭在颜蓁的脖子上,痒痒的。
“怎么了?”他觉得元骅不太对劲儿。
“以后别什么事都自己扛着,我是你男朋友。”
颜蓁回身去看着他,托着他的下巴,元骅脸上清清爽爽,更像是一块点心。
元骅亲亲他的鼻子,然后掀开被子:“睡觉吧。”
“哦。”颜蓁还眨巴着眼睛看他,感受到元骅的臂穿过来,抱住自己的腰。
他等了一会儿,元骅就保持着这个状态,抱着他睡着了。
颜蓁:“……”
他绝对没有失望,绝对没有。
“子谦,该睡了。”
项玉孪还开着记本,在上面查阅资料。转职最麻烦的地方,就是还要参加学术讨论会稳固学术地位。
这是他认为最没有意义的活动。
现在的学术讨论早就不同以往,基本上是立场不同的人在鸡同鸭讲,台上台下的人在心里互相瞧不起对方,但脸上不能显露半分,适当的时候还得鼓掌。
项玉孪就从不鼓掌,所以有相当一部分人认为他“不入流”。
这也确实是事实。
项玉孪压根儿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应了一声,关掉电脑,边按太阳穴边回头。
一回头他就愣住了。
晞阳只穿了件宽松的薄纱衣,是真的薄,从他这个角度能清清楚楚看见他纤瘦的形体。衣服的开口也大,晞阳半个胸脯都露在外面,赤白白的一片,似冬日里下下来的第一场雪。
见他目光直直盯过来,不加任何收敛晞阳十分不好意思。
“这样穿凉快,”他读不懂项玉孪这目光里的意思,踟蹰着抬,“还是说,我全部脱掉会更好……”
这衣服不要太好脱,他一碰,就水一样地从肩上滑下来,长发凌乱地披散着,两片衣角堪堪遮住腿间,两条大腿微微叉开,直的,像是画出来的。
项玉孪后知后觉地别开了眼。
晞阳说:“你不喜欢吗?”
这问他话的语气,和吃晚饭时那句“尝尝看喜不喜欢”是一样的,目的似乎一样的单纯,但视觉效果完全不同。
项玉孪:“我说要带你回来,并不是要让你这样做。”
他这样说,晞阳反而受伤了,他不固执,却也没继续穿衣服,躺下来坦坦荡荡地说:“从前也不是没有,同床共枕而已。”
他背对着项玉孪,腰线堪堪能用一握住。项玉孪这辈子都没这样和人亲近过,从前想靠近他的人,连他一根头发丝儿都碰不到。
谁也睡不着,项玉孪想起来去喝点酒。今天吃了晞阳做的晚饭,他居然没有犯酒瘾,现在也是想要助眠才想到要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