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矜贵宋白看不出来,他只觉得是气质独特,但曾经作为影帝时常出入上流交际的江璨却看出来了,目光逡巡过傅崝身上的衣饰,眯起了眼。
“原来是这样。”傅崝低沉沙哑的嗓音响起,那双与常人无二的眼睛“看”过来,正好对上他的打量。
江璨皱起了眉,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一种对方能看到他的感觉,但仔细一瞧,那双眼确实是黯淡无光的。
是非仿佛累了,从上车就靠着宋白闭眼休息,从始至终不发一语,宋白见他这么乖,从兜里捏了几块大白兔奶糖给他。
三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很快到了医院。
一通检查,果然没有伤到骨头,但还是扭到了,等检查的时候脚踝处明显已经肿了起来。
“多休息,这只脚尽量少用力。”医生叮嘱。
宋白想到傅崝的情况,等出了诊室,道:“你是因为帮我才受的伤,我得负一定责任,在你脚好起来之前,我会照顾你。”
傅崝眼睛看不见,现在又扭了脚,一个人要怎么生活。
“不用。”傅崝并没有什么沮丧的情绪,“只是扭伤脚而已,不碍事。”
宋白坚持:“你这样肯定不能去上班了,放你一个我心里过意不去,等你病好我会帮你重新找一份工作。”
他的脚至少得养两个月,按摩院肯定不会给他两个月的假。
走廊人来人往,江璨压了压帽檐:“你打算怎么照顾他?”
语气带着提醒。
宋白一顿,差点忘了,他不能常出门,想了想,问傅崝道:“你介不介意我帮你找个保姆?负责照顾你三餐帮你打扫,保姆的钱我出,或者可以住院,一直到你养好伤,这家医院的单间不错,我上回住过……”
说到这觉得有点怪怪的,含混着没说完,反正意思表达到就行了。
傅崝似乎觉得有趣,低笑了一声,他的嗓音本就比寻常人要沙哑几分,这一笑,从喉咙里溢出来,带着几分慵懒的味道。
宋白抿了抿唇,耳朵有点热。
“多谢,不过不用麻烦你。”傅崝含笑道,“按摩院的工作我本来就打算要辞掉的,也准备从幸福小区搬走,只是没想到歪了脚,正好提前了。”
“搬走?”宋白一怔。
傅崝道:“我出来也有些日子了,家里人惦记,是时候该回去了。”
家里人?宋白张了张嘴,突然发现其实他对傅崝其实根本不了解。
傅崝解释道:“我还有外公外婆,之前是我任性了点,现在想明白,不能再让他们为我操心了。”
宋白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哦了一声,原本想送傅崝回去,却被他拒绝了,说是正好来了医院,去朋友梁副院长那里坐一坐。
临走前,他忽然道:“能给我一块吗?”
什么?宋白一时没反应过来。
“糖。”傅崝道,他脸上带着笑,温润的眉眼叫人心悸,“我闻到了奶糖的味道。”
正含着奶糖在嘴里动来动去的是非腮帮子一僵,下一秒将攥着奶糖的手默默背到了身后。
宋白戳戳是非的脸颊:“听话。”
或许因为小时候没吃到的缘故,有了自己能支配的钱之后,他总会在身上带一些当年没能吃到的小零食,弥补遗憾,大白兔奶糖就是其一,不过他没想到今天会遇到是非,只带了够自己吃的,刚刚将兜里的全给了他。
是非不情不愿地张开手让他拿走了一个。
宋白将奶糖放到傅崝手里,心里有种奇异的感觉在发酵,看着傅崝将糖握起来,对他微笑,仿佛完成了什么约定,有种隐秘的开心,约饭失败的遗憾在这一刻被抚平了。
是非满心的不高兴,心里想弄死的名单排行榜第一从江璨变成了傅崝,太讨厌了,抢哥哥还抢奶糖。
正愤愤着,又伸过来一只手,从他手里顺走了一个。
江璨对他露齿一笑。
是非:……
名单第一火速从傅崝又变回了江璨。
然而很快,在见到祝瑾后,第一又换了人,而且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人取代。
就像宋白和江璨预料的那样,是非和祝瑾碰在一起简直火星撞地球。
回家先见到的是祝沛琪,他对是非倒是没有什么意见,客气表示了欢迎,是非失忆的事宋白在路上已经微信告诉他了。
“我的情况你应该也清楚。”他朝是非微笑道,“不介意的话你叫我一声三哥,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来问我,祝瑾脾气不好,如果遇上他,不管他说什么你别介意。”
是非对祝沛琪的感官似乎还不错,没有上来就是一句不喜欢,但也热络不到哪里去,很明显不屑叫他三哥。
“就叫你老三吧。”他不耐烦,“虽然我失忆了,但我的书我是看过的,我比你们要大多了。”
江璨跟祝沛琪表面兄弟,这种时候乐得看笑话,坐在旁边给宋白剥花生,这已经成了他的专属工作。
祝沛琪挑眉:“所以你叫江璨大哥。”
是非噎住,瞪他:“我乐意!”
宋白看了是非一眼,其实一路上他很想问他看了那本书有没有想起什么,或者有什么感想,但是非好像并没有很在意书里的内容,他鸵鸟的不想提醒他注意,现在也不想。
三人算打过了招呼,相处也还和谐,直到吃完晚饭祝瑾出现。
看见扒在宋白身上的是非脸色瞬间就阴了下来:“死和尚?”
看来祝沛琪坏心眼没有分享记忆给他。
宋白忙介绍:“是是非,他失忆了,以后跟咱们一起住。”
“没死,我又活过来了。”是非虽然不承认书里写的是他,但也不喜欢被这么叫,委屈巴巴看向宋白,“我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