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门一开,他先警惕地打量吴乐甫。不住打转的眼睛里除了惊慌,怀疑,还有贪婪和嫉妒。
凌彦看见他这样的目光,由衷地一阵恶心,主动上前走到吴乐甫身边。“我们是严老师的同事,你又是谁?”
“嘿哟,学聪明了,找帮手?你没跟你的……同事好好介绍我?”刘嘉元浮出一个恶劣的笑,轻轻松松跨进门,居高临下的目光在严自芳身上打转儿,“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大合适吧?还是两个男人,他们不介意你有未婚夫?”
“把你嘴巴放干净。”吴乐甫冷冰冰地说。他的目光像是与凌彦初次相见,不,比那时还冰凉,讥诮。“别以为谁真的怕你,你口口声声说她是你未婚妻,你拿得出什么证明?”
“你还真以为你是谁啊,你替她出头?家务事轮得到你头上吗?”刘嘉元在吴乐甫身上碰了个钉子,就把目光移到凌彦那儿去,“那小子油头滑面的,我未婚妻动了春/心也正常,你一个穷酸货色,在这里干嘛?”
“刘嘉元,你闭嘴!”严自芳终于控制不住,声音几近破音。“你给我滚!”
“我给你滚?”刘嘉元又逼近了一步,“没搞错吧,严小姐,你是我的女人,你让我滚?我肏你奶奶!”
凌彦紧张地挡在严自芳身前,生怕冲突爆发,而吴乐甫已经冷静地脱下外套,解开衬衣袖口,扯松了领带,抓住靠在沙发旁的文明杖。千钧一发之际,门外传来一声暴喝:“你要对自芳做什么!”
一个人窜进屋,是顾珩之,他白白的一张脸涨得通红,夹着一把长柄伞,脖子上、手上青筋暴起,“你再满口污言秽语脏了地方,仔细我不客气!”
发现来人只是个书生后,刘嘉元松了口气,继续恶声恶气地说:“不客气?你试试……啊!”
顾珩之这长柄伞虽不像吴乐甫的文明杖一样制作精美考究,却胜在结实耐用,一挥下去就把刘嘉元打蒙了。“你,你敢动手!外头打仗兵荒马乱的,你小心我叫大帅举兵来把你抓走”
“去,快去,不敢去就是孙子。”吴乐甫一挑眉,又是两句冷嘲热讽,把刘嘉元气得直喘,最后看着仍举着伞的顾珩之,丢下几句虚张声势的狠话便灰溜溜地走了。
吴乐甫重新调整好领带,系好袖口。顾珩之拿着伞看着严自芳愣了一会,结结巴巴地说:“他是,他不是,他……”
“我和他从前是家里订的亲,早就解除婚约了。”严自芳又低下头,看不清楚神情。他悄悄用袖口蹭了一下眼角。“谢谢顾老师解围,若没什么事,就请回吧。”
顾珩之像是也被一棍子敲懵了。
凌彦生怕他俩这么一错开就解释不清楚,赶紧推了一下顾珩之。“顾老师,一开始这事你就知道了,怎么不告诉校长,把严老师一个人留在屋子里?”
“我以为……是我横刀夺爱。”顾珩之呆呆地垂下头喃喃,“我听他口中的称呼,便以为他们……”凌彦怕严自芳被触动,忙不迭地拍了一把他的背。
严自芳听到横刀夺爱四个字手指轻轻抖了抖,刚想要抬头,又生生克制了动作。“你,你打了他。”
“不用担心,”吴乐甫披上外套,又恢复了体面的绅士模样。“这件事我会解决,他不敢再来打扰严老师。”
顾珩之朝吴乐甫道谢,终于找回了一点平日的自信从容。他重新看向严自芳。“刚刚是因为我担心你。我,我是爱着你的。”
猝不及防听到了一句告白,凌彦只来得及一个转身,拉着吴乐甫往外冲:“严老师你们先聊,我和乐甫有事先走一步!”
“借你的笔墨一用。”回到家,吴乐甫就敲开凌彦的房门,捡起凌彦桌上的毛笔,摊开信纸写了一封信。凌彦倚在床头,放下书,看着他封好信封,笑道:“乐甫,不是一向用钢笔么?”
吴乐甫轻轻一笑,“衣服领带都借你了,用你一根笔不过分吧?”
没几日,就传来消息,那刘嘉元因为毒/瘾复发,当街抢劫,被关进局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