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迹悄悄跟苏白打了个一分为二的手势,按照他们之前的商量好的, 他去引开敌人注意, 他们去救人。
拜他们灯火所赐,苏迹看清了有邹部落的大致分布。
有邹部要比他们的部落大上一倍,山下就是一片平坦, 部落的房子建的比较集中,都是一堆一堆的,可能是聚族而居。
其中最大的房子肯定是首领的,因为还有人守在门口,像是防范什么。
悄默声的绕到有邹部房屋密集的地方,解下拴住腰上的迷你版狼尸,对着手腕说:“乖宝,看你的了。”
手往外一抛,红珠瞬间和狼尸一起飞了出去,迷你狼尸眨眼间在空中变得巨大无比,“轰隆”一声,砸扁了一片茅屋。
哭喊声顿时响彻天际。
“狼神死了!”苏迹紧跟着气沉丹田,用力大喊。
有邹部瞬间乱了。人们相互奔走求告,哭喊奔波的人群汇成一股压不住的洪流,顿饭的时间席卷了整个部落。
与此同时,苏白带着人趁着混乱四处寻找,他们不能确定人究竟会在哪里,但好在有邹部已经大乱,没有人注意这突然多出来的几十人,他们有充裕的时间可以搜索,最后在关牲口的棚子里找到他。
东成已经被打的人事不醒,满身的伤口无一不是在控诉敌人的残暴。
顾不得其他,苏白背上人就走。
一路遮遮掩掩退回林子,看着大乱的敌人,大家不甘心就这么走,不干点儿什么实在是对不起这趟折腾。
然后,有人提议放火。
苏迹考量再三还是否决了:“你能一下子杀光他们?”
“至少我能让他们没有屋子住。”
“然后呢,没有了屋子他们会坐着等死?”
“……”
“他们只会破罐子破摔,去抢我们!他们会想,反正也是死,当然不能便宜了敌人!”
不服气的的人被说的哑口无言,却还是愤愤不平的盯着有邹部落,“可我这口气怎么也咽不下去。”
“有你报仇的一天。”苏迹说的轻描淡写,可众人却浑身发寒,像是有一股说不上的寒气自脚底窜进来,寒毛直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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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成以为自己死定了,他想着死了才好,他没有抵住骨刀的威胁,透露了部落最大的秘密,给家人部落带去了灾难,他该死。他都不敢想象现在他们正经历什么,他是罪人,该受神罚的罪人。
可是他没有死。睁开眼,神庙熟悉的白色屋顶再次映入眼帘,他有一瞬间激动的不能自抑。
米尔在给他裹伤,激烈的刺痛告诉他,他没死。
东成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把推开米尔,匍匐着嘶吼:“让我死!我是罪人!让我去死!”
米尔一巴掌把他打回去,熬得通红的眼满是血丝,他指着东成,抖了半天才劈着嗓子说:“死个屁!多少人冒死把你救回来的,你要死了,对得起谁!”
东成瞬间崩溃,手狠狠捶打着自己,哽咽着,“我该死,我该死。”
米尔没有安慰一句,给他裹了伤口说:“再不停下,你的手就废了,废人更该死。”
东成哭嚎嘶吼,手更加用力。
“你想死?”端着巫药进来的郑天水把碗往地上一搁,一把拎起他没受伤的胳膊就往外拖,“你去看看外面死了多少!你还有脸死?”
米尔没有动,就看着他们。
部落中央架起一座柴台,死去的族人被一个挨一个摆在上面,满满一片,怵目惊心。
东成一下子像是被扼住了喉咙,浑身打颤,双目暴突,脸色煞白,嗬嗬的发不出人声。
都是因他而死,都是他害得。他是罪人,部落的罪人。
“好好活着,为他们报仇。”郑天水沉声道。
东成死死的咬着牙,血顺着嘴角流出来,恶狠狠的盯着远处,没有说话。
新首领苏迹遵守部落的规矩,点燃了柴台,他们相信大火能够让亲人安息,是送走死者最好的恩赐。
熊熊的火焰带来的温暖,也带去了生者对死者最后的期盼。曲终人散,只剩下一地焦土证明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东成久久站在那里,久久久久。
所有人都离他远远的,看都不看一眼。没有人来指责他,也没有人问他经历了什么,就像是被人们所遗忘。
看到这种情形,苏迹并没有多言。他没有指责什么,没有几个人能在酷刑之下不开口,他也不能。但是这种行为带来了灭顶之灾也是不挣的事实,所以,他不指责也不安慰,它不值得提倡,可也罪不至死。
三天后。
庞大的谢神仪式正在进行,依然是苏林多主持,苏迹还是站在远远最后。
古老而苍劲的谢词从苏林多口中泄出,信仰的星芒从匍匐的人群身上飞出,汇集。
金色的信仰之力再次分流,苏迹看不到,却感受的到,尤其是腕子上的朱砂痣,活跃的像是在他身上跳舞。简直乐开了花。
“你喜欢?”他点着手腕问。
红痣突突两下,并没有蹦出来。
苏迹笑笑,没有再说话。
望着大片伏到的人群,他的心已经趋于平静,他要做的事还有很多,他已经完全能想象因为这场大战带会带来多少连锁反应,悲愤不如实干。
首当其冲就是军事力量。他们的军事实在太弱了,简直跟个黄花大闺女似的,是个人就能肖想,一推就倒。还有人口,有苏部实在太缺人了,就这几百个人怎么经得起战争的消耗,再来两次,有苏可以灭族了都!最要命的就是盐,已经是保不住的秘密,他必须想办法让人不敢觊觎,不能让生命之盐变成催命财,需要做的还有很多很多。
一样样来,别着急,他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