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进雷剧考科举/我才不是奸臣_第2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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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岩更为不解:“何意?”

  方真容摇摇头,“我得想想,想想。”说罢闷着头回了自己的位置。

  程岩蹙了蹙眉,也不好再纠缠,便处理起自己的事了。

  就在他愈发专注时,室内忽然传来一声椅子倒掉的声响,把程岩给吓了跳,他一抬头,就见方真荣面如白纸,仿佛见了鬼般盯着桌案上一张纸。

  “方大人?”

  方真荣丝毫不理会程岩的招呼,抬腿就便往外跑,可没跑几步他又忽然停住,转身冲到程岩跟前,难得大声道:“你是不是要接任知府的位置?”

  程岩:??!什么鬼?!虽然大家都心照不宣但你说出来几个意思?!!

  然方真荣根本不需要他回答,兀自道:“程大人,大事不好,曲州府必须早做准备!”

  程岩一懵:“何意?”

  方真荣:“今冬天暖,天象异常,前日竟天降大雨!我听闻附近海岛数千只海鸟一夜间不知去向,多半是暖水反向,鱼群大量死亡,海鸟无食才会迁离。如此反常,与建和二十六年的记载一模一样,那年曾发生天狗食日、旱涝反常,风灾不断的现象,若我推测无误,明年春夏之际,恐有大灾!”

  程岩听得一愣一愣的,怎么就凭些海鸟便预测会有大灾?危言耸听可还行?

  但忽然间,他脑子里闪过一件事,前生单国入侵的次一年,大安南方的确多地都发生了洪涝灾害,而闵省似乎格外严重。似乎,好几个县直接被洪水吞没,从此消失了……

  只是他当时心事太多,又远在京城,并没有太过关注。

  难道方真荣猜得没错?

  程岩看方真荣的眼神都不对了,这莫不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是了!方真荣当年之所以能舍身炸东省,正是因为他在东省治理黄河水患!

  “请方大人赐教。”程岩郑重道。

  那天,是程岩与方真荣认识以来交流最愉悦的一天,也彻底改变了他对方真荣的印象。

  原来方真荣从小就对天文水利感兴趣,也一直潜心研究,只是仕途不顺,没有得到展示的机会。

  在程岩详细问询下,方真荣将他的判断根据一一道来,越听,越让程岩心惊胆颤。

  于是程岩一回府,便找庄思宜说了此事,庄思宜一皱眉:“方真荣确实有些本事,我听说,当年他在东省时就提前预警过黄河水患,但东省官员无人肯听,最终酿成大祸。今次之事,我们可以多查阅相关书文杂学验证,同时也多请教富有经验的农人,若结果一致,曲州府必须早做防范。”

  程岩忧心忡忡:“只有曲州防范也无用,一旦他推测成真,受灾范围必定极大。”

  庄思宜:“到时候,只怕你要提前与恩师写封信了。”

  程岩点点头,感叹道:“我大安南方苦洪涝久矣,北方却时有干旱,若是……”他突然一顿,想起了前生水库一事,正是庄思宜主持修建的晋堰水库,使晋江水得以畅通北流,减少南边江水流量,同时调蓄中下游径流,从而大大改善了北旱南涝的局面,否则,又怎会被誉为千古工程?

  他正想得入神,就听庄思宜接口道:“想要改善,得从晋江上游想法子。昔年……曾祖父曾与我提过,说可打通玉瓶山,在晋江上游建一座水库,如此便可分流南北,控制中下游水势。”

  庄思宜的思绪飘至许多年前,那时他才十岁上下,曾祖父抱着他坐在葡萄架下,说着自己难以实现的抱负和理想。

  而年幼的他天真地问:“那曾祖父为何不建呢?”

  庄敏先落寞地笑了笑:“因为难啊,国力、人力、权利,缺一不可,稍有不慎便会落得满盘皆输,遗臭万年。若非大决心、大胆识和大毅力者,决计不可妄动,曾祖父我啊,没这个本事。”

  庄思宜陷入回忆,并没有注意到程岩震惊的眼神——原来晋堰水库一事竟是庄敏先所提起,而庄思宜从很早就有了建水库的意识!

  他几番犹豫,终是道:“那你呢,你也认为该建水库吗?”

  庄思宜沉默片刻,道:“如果我有能力,一定会尽力促成。”

  程岩微一皱眉:“但此事牵扯过多,险阻重重,耗时久远,牺牲太大,无异于一场赢面有限的豪赌。即便有朝一日你权倾朝野,同样会遭到很多反对,甚至是千万人的唾骂,你不怕吗?”

  他问出来就知道自己傻了,庄思宜可从来都不怕。

  庄思宜不屑地笑了笑,“反对和唾骂有什么可怕?只有不能控制局面的人才会害怕。何况一时的议论并不能说明什么,不论成败,历史总会给予公正的评价。”

  程岩默了默,“但我们活在当下。”

  “是啊,我们活在当下。”庄思宜懒懒道:“当下的我不过岩岩的幕僚,手中无权,人微言轻,何必操心这些事?”

  程岩知道现在和庄思宜纠结这个问题也没结果,勉强笑了笑。

  只是,今生的庄思宜还有机会去完成这件事吗?嘉帝不是他的傀儡,他也没办法通过“令立新君”而迅速上位,想要主持修建晋堰水库,阻力只会更多。

  若程岩只知前生,必定会为此窃喜,但他了解了后世种种,又实在不能违心地否认水库的功绩。

  如果因为他的出现而导致晋堰水库的消失,老实说,他承担不起。

  重生以来,他一直庆幸自己改变了历史,但只有这件事,他害怕历史因他而变。

  程岩烦躁地叹了口气,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有暂且放置。

  之后一段日子,府衙找了不少老农探问天象反常之事,而方真荣在查阅过曲州府往年卷宗,以及翻阅过一些史料后,给出了更为有利的证据——明年有很大可能会发生严重的洪涝灾害。

  由于事态严峻,阮春和不敢擅专,特意向朝廷示警。但朝廷不可能因为一件并未发生的事大动干戈,引发恐慌,只下令南方各地注意防范,话说得不轻不重,大多衙门都不以为然。

  对此,程岩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先顾好曲州一府。

  十一月末,天气迅速转凉,不过几日就从酷暑变为寒冬。

  又一月过去,便到了这一年的除夕。

  前年的除夕正赶上先皇驾崩,去年的除夕又赶上庄思宜服丧,加上程岩在云岚县的几年日子,算起来,他和庄思宜已经很久没能好好过一个年了。

  原本,程岩对这一天很是期待,可一早上庄思宜就没了影,直到傍晚才回来。

  程岩颇为不快地质问:“你去哪儿了?”

  庄思宜却不答,而是道:“一会儿吃了年夜饭,你跟我去个地方?”

  程岩狐疑地瞅了他两眼,“你想干嘛?”

  庄思宜笑了笑,“去了不就知道了?莫非我还能害你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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