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司的剑法看似融汇各家精髓,实则诡谲多变,只是长微在如何将剑法与灵力巧妙融合这方面更胜一筹。是以他们飞来飞去打了一阵,却还是奈何不了他。这个时候,琴声就起了作用。
这些修士早就有所准备。长微却只能一边提刀相抗,一边用袖子捂着耳朵,防止受到过多干扰。这琴音一阵又一阵地冲撞着他的五脏六腑,喉间霎时间涌起一丝血腥锈味,他还没反应过来,血便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就在他感到头脑一阵晕眩时,却不知激发了从哪儿来的一腔斗志,逼得身上大部分灵力都转到诛邪刀上,这个时候,他的鼻子也开始不受控制地往外流血。他用袖子胡乱抹了抹,随后拼着全力将刀刃插入地面。鲜血在地上溅开朵朵红花,他听到类似于玻璃碎裂的声音,这结界还是被他给冲开了!
三拜别师
他的灵力是从这身体原本的灵魂那儿继承来的。而一级战神就算成了凡人, 那也是个中翘楚, 若用大部分灵力破他个结界是不成问题的。
修真司的人也被这力量所伤, 几乎同时往后退了几步,看向他的目光更添了几分不可置信。他们几个是经过层层考核挑选出来的精英,竟然还奈何不了这形单影只的一个人?!这要是传出去, 修真司的修士便不用见人了!
长微凭着刀身勉强站了起来,抹去嘴角残留的血迹,很想潇洒地来一句:修真司……也不过如此嘛。
然而, 现实总是比不得剧本。他如今光是喘气就要费不少力气,根本就腾出来时间来说话。
只希望这几个笨蛋不要发现这一点,没准他还能吓唬吓唬他们,为自己的灵力恢复搏一点时间。
他刚这么想, 对面那个声音沙哑的家伙便冷冷道:“许长微, 你不用再装腔作势!你被松风琴音震伤了心脉!早就是强弩之末!”言罢,他又对几位同伴道,“我们一起上,不信拿不下他!”
长微努力咽下一口血,正要回应, 不远处却传来一个沉稳的嗓音。
“住手。”无波无澜,却是有足够的威慑力。那些修真司的人一听到这个声音,面上的神色可谓十分精彩, 仿佛在懊悔自己出手太慢。
“诸位在我凫山伤人,却连告知老夫一声都不肯,未免有些失礼了罢。”华玄因缓缓走了过来, 身后只跟着一个略显惊惶的凤衣。她本听从掌门命令,到山门前通知修真司弟子去迎月殿,却不想到了山门,守夜弟子却说那几人已经走了。于是她匆匆跑回来禀告掌门,结果就看到了这一幕。
这些人根本就不是为了慰问凫山伤亡,而是冲着许长微过来的!
一想到她竟然为了这些人白跑了一趟,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们这是干什么?!”凤衣忍不住语气冰凉地讽刺道,“偷偷溜进凫山行凶吗?”
“这位师妹。”修真司里,那位抱着琴的女子拱手道,“我们奉司主之命前来捉拿罪犯,还望谅解。”
“有你们这么捉拿的吗!真想知道你们司主是怎么教你们的,堂堂修真司竟然这样不知礼数,简直不把我们凫山放在眼里!”她言语犀利惯了,凫山众人都已习惯,只要不是太出格,连掌门都不怎么管了。
然而,修真司的人却不知道,是以那位看起来很温柔的琴女道,“长辈在场,岂容小辈说话?华掌门不打算管一管吗?”
华玄因则云淡风轻地道,“凤衣一向如此,只要不是什么错话,老夫也就由她去了。”
长微听了,忍俊不禁。这华掌门也没那么古板嘛……不过想想也对,能教出他家云峦的,自然不是凡人。
修真司的人被这话一噎,竟默了一下。但好在他们也不是轻易就能被打击到的人,缓了一阵后,还是准确找到了重点。那个领头的嗓音沙哑的人道,“未禀告华掌门,擅自进入凫山抓人,确实是我们的失礼,但此次任务时间紧迫,还请掌门行个方便!莫要再拦!”
华玄因捻须道,“许长微自然会得到处置,只是,却轮不到尔修真司。”
领头的闻言沉默半晌,道,“掌门这是何意?”
“他,是天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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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警觉的小子。”暗处那人怪笑一声,看了看两人腰间的佩剑,却是嗤之以鼻,“就是品味差了些,这种劣等剑也好意思佩在身上。”
“……”
匿华和乾坤可是仙门十大名剑之二,这个魔族人竟然说它们是劣等。叶承欢先笑着开口道,“见大哥这淡定的模样,莫不是跟了我们许久……唔……连刚才那幕也看到了?”说到最后一个字,他还下意识眨了眨一双水色未退的桃花眼。
那魔物闻言却淡漠非常,“哼,你们人界看不起的龙阳之癖,在我们魔界有如家常便饭。”
叶承欢脸上的笑顿时僵了,默了一下,才道,“哦……这样吗?”
风澜悄无声息地站到他身前,将那魔物看向他的视线挡了个严严实实,语气平淡地道,“三界早有规矩,未经允许,不可私自越界,阁下莫非不知?”
那魔物打量着他,眼神愈发明亮。这便是重情郡主的儿子……果真与她有几分相似,啧啧,只可惜余下的几分却是一个凡人的。
“知道嘛,是知道。所以此次越界也并不打算做什么,不过是为了接回我们魔族的一位重要人物。”他盯着风澜的目光愈发赤/裸,几乎要把这个人从外头盯进里头一样。纵然是向来淡然的风澜,也不由头皮微微发麻。
叶承欢伸出一只手臂在他眼前挥了挥,用自己都未曾在意的,颇为不满的语气道,“喂喂喂,你要说话就说话,盯着他看什么看!他可是我的……师兄。”由于最后这两个字,不在他原本要说的范围内,因此说着说着,声音不由自主就降了下来。
然而,他还没说完,那魔就突然发了疯一般狂笑不已,“哈哈哈哈哈……你这人类何德何能做我们魔族公子的师弟?!”
他一笑,周围的风都不再安静,也跟着咆哮起来,吹得叶承欢一个哆嗦。
然而,这家伙方才的话,他是听了个清清楚楚。
他说,风澜,是他们魔族的公子?!
我靠!叶承欢差点爆了粗口,所幸为了防止丢脸,他及时克制住了。
他有点不敢说话了,眼睛余光往风澜那边一扫,却看到一张同样惊异的面孔。难道说,他自己也不知道吗?
“你胡说什么?!”
叶承欢发誓,他从没听过风水钦这样大声地说话。他转过头,只见身旁,凫山那件蓝色的水袖纹袍在风里轻轻摆动,衬得那人的身形极为瘦削。
“我……我是醴陵城风家的公子,整个瑾州皆知。”匿华仿佛也得知了主人的心情,原本灵光闪闪,如今也暗淡不少。
“风澜,你冷静些。”叶承欢压抑住自己的惊讶和困惑,拍拍他的肩膀,转而对那魔族人道,“风澜可是风家的公子,我和他一起长大,难道还不知晓?”
“呵,当初风沁蛊惑重情郡主私奔,才让郡主在人界生下了这个杂……”他刚想脱口而出“杂种”,却怕到时候风澜告状到魔君那里,只能佯作恭敬地道,“才生下了小公子你。魔君为了找您可是费尽千辛万苦,人界这样污浊,怎能是您这种身份能呆的地方。还希望您能理解魔君一片苦心。”
他话说得倒很好听,只是叶影帝混迹娱乐圈多年,一眼就得出这人根本不是真心要接风澜回去,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也只不过是为了执行魔君的命令。而那位魔君,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
当然,纯粹字面意思,并不是为了骂那位未曾谋面的魔君。
风澜这也算是第一次听到与自己身世相关的信息,却是有点懵。小时候,他曾经多次询问风家主有关母亲的事,可缠到后来,也只打听出母亲叫“阿情”。且还不知姓氏。
他听家里那些仆人说,母亲当初不愿意嫁给父亲,但是因为已经怀了他,不得已才屈居于此,最后在他五岁那年,那个女子终于放下一切,离开了风家,之后再也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