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青又给我打了个电话,骂骂咧咧将这事背后的小人告诉了我。令我感到意外的,竟然是杜宇,之前被马导开除那个小演员。
“他为什么要搞我?”我与他之前并无仇怨,连认识都不算认识,他这样做对自己又有什么好处?
“嫉妒你呗,这种小贱人的心思正常人哪能知道?”桑青这两天被这事搞得晕头转向,恨不得把杜宇生吞了。
我还是有些疑惑,觉得事情不会这样简单。
“说不定他是被人当枪使的,就凭他哪里就能搞出这样大的阵仗。”
桑青想了想道:“有道理。不过我们在这猜也猜不出什么,你要不去问问席先生?唐丽一定将这里面的弯弯绕绕都告诉他了,要是真有幕后黑手,他应该知道是谁。”
他说得对。
这事毕竟和我有切身关系,我实在好奇不过,晚上带着道谢用的红酒,敲开了席宗鹤的房门。
席宗鹤刚洗完澡,穿着浴袍给我开门。
他看了我手里的酒一眼,有些惊讶:“你还自己带酒了?”
我笑了笑:“家里带来的,你最喜欢这个牌子的酒了,只要出去工作都会带一支在身边的。”
席宗鹤让开一条道,扯扯唇角:“你真是了解我。”
我也不去深究他这到底是真话还是反话,大大方方进了屋,弯进小吧台找开瓶器打开了酒塞,替我和他一人倒了一杯。
席宗鹤靠在吧台上,闻了闻杯子里的酒香。
我冲他遥遥举杯:“这次谢谢你。我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杜宇,让他如此恨我,要这么搞臭我。”
席宗鹤抿了口酒,将酒杯对着灯光照了照。
“杜宇只是幌子,真正在背后推波助澜的是容如玉。她不敢动我,只好通过你来恶心我,毕竟你也算是我的人。”
我执杯的手颤了颤,被他一句“恶心”刺得心脏都猛缩了下。他可真是深谙刺痛人的精髓啊,比网上那些键盘侠还要厉害。
不过他说得对,这的确是很恶心的一件事。
我莞尔:“原来我是替你挡了一刀。”
席宗鹤不太乐意我这样的说法:“你要是不做那些事,哪里会被人抓到把柄?今日刺向你的这把刀,是果,来自你过去行的因,因缘果报,自作自受罢了。”
我呼吸一窒,嘴里残留的醇香,也变得苦涩起来。
“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你。”我将那支只喝了一口的红酒杯小心放到吧台上,“不打扰你休息了,我先走了。”
席宗鹤眉间纹路加深了稍许,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并没有要送我的意思。
我握着门把手,咬了咬牙,最终还是开门走了。
浪费我一支好酒,被他刺了两句,还什么也没做,真是划不来。
第21章
江暮回剧组后,给每位工作人员都带了喜糖。四方的礼盒,上面印有他和容如玉姓名首字母的缩写,里面有相片,巧克力,还有一枚大牌赞助的钥匙扣,包装精美异常。这还只是订婚,要是正式婚礼,不知道要怎么往里砸钱。
江暮助理分发喜糖的时候,我注意着席宗鹤的表情,见他面沉似水,以为他下一秒会将喜糖盒子一脚踩碎了。然而他这次格外能忍,竟然只是把礼盒丢给方晓敏便不管了。
“哇,这个钥匙扣好可爱啊,起码也要一两千吧,还有这个巧克力,感觉好好吃啊!”雯雯翻看着我的那盒喜糖,满脸艳羡。
“拿去吧,送给你了。”我指尖戳着那盒子将它往雯雯怀里推了推,“照片不想要就烧了。”
无论是这两人中的谁,我反正看着都心烦。
雯雯欣喜地接过礼盒,冲我甜甜应了声:“好嘞!”
今天要拍我另一出重头戏——孔宏之死。
穆矣率领的叛军攻入皇城,孔宏带人守护着皇宫的最后一道壁垒。然而大厦将倾,岂是一人之力可挽?孔宏独木难支,最终被一箭射死在宫门外,到死还在心心念念庆黎的安危。
看剧本时,以旁观者的角度总觉得孔宏咎由自取,可到了我自己演却不能代入这样的情绪。他就是我,我就是他,若我都不能理解他,又要让观众怎么入戏?
开拍前我找了许久的感觉,始终有些不得要领。孔宏死的时候在想什么?他后悔吗?他愧疚吗?他恨吗?
要说别的情绪我还能用自身经历代一代,可这死前最后一刻,我又该如何演绎呢?
若是往常我倒是可以去请教席宗鹤,可自从那天被他刺了两句,我心里就有些疙瘩,没法心平气和与他说话。
我只好退而求其次,去请教了骆莲。
她虽然没什么演技上的建树,但的确是位不可多得的好演员。
“怎么演啊……”骆莲听了我的疑问,沉吟片刻,“我也给不了你太多建议,毕竟人物是你自己的,你需要自己吃透。”
我有些失望,刚想起身,又听她道:“不过你可以试着把孔宏对庆黎的感情,替换成你对恋人的爱。”
我不是很明白,表情也古怪起来。
她笑起来:“是你说的嘛,孔宏是爱着庆黎的,其实爱和爱之间大体是相同的,你把握不准凡人对神明的爱,总该把握得准男人对女人的爱吧。”
男人对女人的爱?
我陷入沉思。我妈、美芳姐、顾霓,我也爱她们,可都是对亲人的爱,没有那样炙烈,我觉着骆莲说的应该不是这种感情。
“……或者男人对男人的爱?”
忽然,我听到骆莲又接了句,我倏地抬头看向对方。虽然没镜子,但我猜测自己脸色应该不太好看。
可能是没想到我反应这么大,她一下子有些尴尬,捂住嘴吐了吐舌头:“我开玩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