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去随便逛逛啊,不是要到开放日了吗,感觉到处都在准备办活动,肯定很好玩。”康纳扯住路过的昆特的衣角,晃了晃:“来嘛,一起来,我再多叫几个人一起。”
“好。”
听到那边昆特答应了,海伯利安趁机道:“愿意加我一个吗?”
“行啊,那正好,人多了才好玩。”见海伯利安主动要去,康纳脸上的笑容微妙起来,他看了镜头之外的昆特一眼,一手托着腮道:“那就十一点在校门口集合吧。”
而现如今在海伯利安家里两人把该说的都说清楚,没了最后那层朦胧的遮掩,昆特反倒有了种奇异的轻松,昨晚今早都有事要忙他也没来得及好好看看这栋当初他俩一起选材装修的房子,四处望了望,道:“我能看看你房子吗?”
“看就是了。”海伯利安敏锐地察觉到了昆特走路时动作的不对劲,问:“你哪里不舒服吗?”
“腰有点疼,不碍事。”昆特在装饰性的挂画前站定,伸手去摸镂空雕花的画框。
“昨晚你在哪儿睡的?”海伯利安站到他身后,伸手去就揉他的腰:“我给你揉揉?”
“在沙发。”昆特像是早就料到海伯利安要做什么一样,敏捷地一把把他的手拍开:“你别动手动脚的,是不是非得让我揍你一顿才肯老实?”
“客房我记得是收拾好的啊,你怎么没去那里睡。”海伯利安乖乖站直,两手自然垂在身侧:“行你揍我吧,我让你两只手。”
昆特盯着他看了十来秒,都没找到能下手的地方,只得作罢:“算了,你壮的给头牛似的,揍了你我还得手疼。”
“照着里揍啊,我当年教你的格斗技巧都忘了吗?”海伯利安拉着昆特的手摸上自己腹部,在铁硬的腹肌上停留几秒后缓缓向下:“或者这里也行。”
“你再耍流氓我就报警了!”昆特赶忙甩着手把手从海伯利安掌中抽出来,臊得脸红,掩饰般地朝海伯利安书房走:“你书房里有没有什么我不能看的东西?”
“没有,你进就是了,重要文件我全都放在军部的办公室了。”海伯利安跟在昆特身后进了书房,果然昆特也像其他人一样,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被他摆在书柜最明显位置上的潜艇模型。
看到昆特赶忙上前去,海伯利安笑了笑。昆特迫不及待地摸了摸潜艇外的玻璃罩子,转过头,眼睛因为惊喜闪亮的像有星星:“这是当年我送给你的那个吗?”
“是啊。”海伯利安把玻璃罩拿开,把模型给昆特:“你送给我的第一件礼物。”
潜艇暗色涂层的外壳光洁如新,想来是海伯利安就连远征期间也一直没忘记让人保养,昆特捧着模型,凭借印象去摆弄里面的小按钮。这种时隔多年看到自己曾经送给别人的礼物被这样珍藏的感觉他无法用语言来描述,但无疑是惊喜而温暖的。
昆特一直看了好久才把它重新放回书架上,海伯利安罩上玻璃盖子,道:“当年我好像没给你回礼,不知道你现在还愿不愿意接受。”
“你要给我什么?”昆特仰头看着他,隐隐有些期待。
海伯利安没说话,他微微上前一步低下头,在昆特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
“礼尚往来。我用心准备了,别嫌弃。”
昆特早晨还要去实验室,正好海伯利安也要去白塔治疗,两人便同路而行。海伯利安心情好的简直想要哼小曲儿,他把利维坦的链子换了一条,重新戴在脖子上,问:“中午我能接你下班吗?”
“你随意。”既然决定了会好好调整自己,昆特也不像最开始那样只想着拒绝了,海伯利安对他的感情他已经能清楚感受到,但还依旧不太清楚自己对海伯利安的感觉到底是不是想要与之共度一生的爱。
看过了自以为是爱的惨痛悲剧,现在的他不得不更加谨慎,免得也走上那条令人唏嘘的道路。
两人一同走进白塔大门,安洁丽塔正带着她刚上初中的儿子在庭院里认识植物,小Alpha活力无限吵吵闹闹,海伯利安听着他声音有些熟悉,略微一想认出是那天昆特在楼梯间里打电话时对面那孩子的声音。
“昆特叔叔!”远远看到昆特,小Alpha立刻跑过来,安洁丽塔直起腰,阳伞伞柄搭在肩上,站在花丛中对他们微微一笑:“早上好。”
“早上好。”昆特被扑了个满怀,小Alpha踮着脚尖两手勾着他脖子,兴奋地道:“叔叔!我用了你教我的那个办法,果然我老师一句话都没说出来就让我回去了!他当时那个表情真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男孩挺沉的,昆特被他抱着脖子只能微微俯下身:“是吗,我就说了,以后遇到这种事情不要害怕也不要急着吵架,私下和老师讲讲道理,他不会难为你的。”
“嗯!我以后知道……哇啊!”男孩说道一半突然腾空而起,海伯利安两手掐着他腋下把他抱起来,举着他“飞”了一圈,把小孩兴奋地哇哇直叫。
把安洁丽塔的儿子放下来,海伯利安一脸正经地对他道:“你是个小Alpha,就算那是你昆特叔叔,也不可以抱着别人家老婆的脖子,知道了没有?”
“你又胡说!”昆特没忍住飞起一脚踹在了海伯利安腿上,海伯利安下盘稳得风雨不动安如山,对小孩道:“你看,你昆特叔叔都生气了吧。”
安洁丽塔过来揉了揉儿子的脑袋,笑道:“还是头一次见你们俩一起过来呢。”
“昨晚我喝多了昆特送我回去,就也在我家里住了一晚。”海伯利安隐蔽地朝她比了个一切顺利的手势,道:“那我们先走了。”
“昆特叔叔再见,莫尔斯将军再见!”男孩在他母亲身边朝他们挥挥手。
“对了,联邦的专家今天要过来。”安洁丽塔突然想起来道:“说句不好听的,不管怎么样他到底是个联邦人,你还是要时刻注意一些。”
“我知道了。”海伯利安点点头:“多谢提醒。”
到了治疗室,海伯利安立刻给负责人说了幻觉的事,负责人一副早就料到的样子,示意他在在椅子上坐下,给他戴上头部的检查仪器:“从一开始我开具的诊断报告上就说明了并发症里会包括幻觉,您不用太过担心,嗯……我能冒昧地问一下将军您看到了什么吗?”
“虫族,非常多的虫族,而且很真实。”海伯利安按照指令闭上眼睛:“尽管有我喝醉的原因在里面,但我觉得那已经真实到超过了幻觉的地步。”
“据我所知,幻觉有时会反映人心底最深处的恐惧,将军您在外征战了二十年,可能您在不知不觉中留下了些阴影。”负责人委婉道。
海伯利安沉默了一瞬,承认了:“是的,我对那些生物……的确有阴影。”
亲手杀死曾经教导过自己的莫斯坦上将,就算知道他已经被恶影虫吞噬了所有作为人的意识,但莫斯坦将军被他一枪射中心脏时难以置信瞪大眼睛的模样仍旧是海伯利安那段时间的梦魇。
相比起单兵作战能力极强且可以毫无障碍在宇宙环境中行动的厄忒斯,海伯利安最不愿意对上的还是虫族,那些恶心丑陋的家伙依靠近乎变态的繁殖和自愈能力病毒一样蔓延,以它们的主宰,它们的心脏为中心向四周辐射,清除一切异族生命。
曾经他们从虫族手中夺回了一颗有着重要战略位置的稀土星球。那场战争持续了整整四个月,他们昼夜不停推动战线,却只能以极缓慢的速度前行。虫族种植的菌丝无时无刻不再喷洒着有毒的孢子,它们完全不顾及战损地用同伴的尸体填平科技上的落后——直到海伯利安摧毁了它们在那颗星球上的巢穴。
他的第一任副官死在这场战争中,虫族把他的尸体拖回了巢穴,在他的腹腔中培养下一代,当幼虫们破体而出后,Alpha残破的尸体成为了巢穴中有机物蔓延体的一部分。
昨天看到那么多的虫族时海伯利安真的以为他会死——在赤手空拳的情况下,人类绝无可能战胜它们。
“为了您的安全着想,在没有康复之前,我不建议您过度饮酒。”检查完毕,负责人帮忙摘下海伯利安头上的仪器:“在醉酒状态下您更难判断幻境的真伪,很容易伤到自己或者他人。”
“我知道了。”海伯利安来了这么久还没有见到那位联邦来的基因学专家,便问了句:“我听安洁丽塔说联邦的专家已经到了。”
“是的,伯克·费格斯教授正在和康纳殿下一起分析将军您现在的情况,拟定治疗方案,他应该过一会儿才能过来,将军我们先来继续治疗吧。”
昆特换上衣服在实验室里逛了一圈,他的几个学生都非常的刻苦认真,他只需要时不时指点两句。这几年他身体不太好,尽管还是不清闲,但倒也没像最开始那样同时兼顾两三个重点项目忙的连吃饭睡觉都要呆在实验室里了。
昆特花了三个小时把武器的一个零件图画完,准备休息休息,他端了自己的水杯,溜达溜达去了基因诊疗室,去看海伯利安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他身为首席在白塔的权限很高,能通过几乎所有实验室的门禁。昆特轻手轻脚地进了基因治疗室,玻璃隔窗里面正在交谈的两人余光瞥眼有人进来,立刻扭过头来。
其中那个带着口罩的是治疗计划的总负责人,康纳曾经的同学。另一个是位身材高大的男性Alpha,带着金丝边眼镜,两手抄在白大褂的兜里,一副儒雅模样,也是昆特认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