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缝纫机?”灵媒想起来了,“森林小屋里有一台老式缝纫机——”
“就是那个,”催眠师唇角慢慢弯起来:“这下我们也有筹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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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你看我缝得对么?”彰临很怕出错误, 缝一段就给舒星弥看一看, “眼睛好累啊,这些绳子在我面前都有重影了,一根分裂成了好多根……”
舒星弥检查了一下, 没什么问题,他轻轻抬手捂住了彰临的眼睛:“休息一会吧,我来继续。”
他的手干燥温热,带着若有若无的香气, 彰临顺势往他肩上一歪, 像小动物一样往他怀里蹭:“唔, 困……”
彰临在舒星弥身边很有安全感。这个漂亮的男人又给他好吃的, 又救他出禁区,又这么温柔地对他说话,他相信他。
“困啦?要不你先睡?”舒星弥低头一看,彰临竟然已经晕晕乎乎地睡着了。
这两天他一直没怎么睡好,现在已经是极限了。
舒星弥把彰临放躺下,给他盖上被子,自己继续缝伞。
彰临睡在里面靠墙的位置,舒星弥坐在床边,彰临睡着睡着,身体就环住了舒星弥的腰,头抵在舒星弥的腰侧,身子弯成虾仁状。
舒星弥在昏暗的灯光下缝着滑翔伞,一首诗突然闯入了他的脑海: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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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栋楼的催眠师说:“小店员已经睡下了,现在就看教授什么时候睡了。”
摄影师看了一眼表,11点50。
“等教授睡熟了,我就把我们这边的窗户打开,然后你把教授屋里的窗户打开,之后,一鼓作气瞬间把枪勾到这里,速度一定要快。”摄影师说:“最重要的是安全问题,我们千万不能暴露自己的位置。”
“万一暴露了呢?”灵媒说。
“那就直接背着包下楼,往森林跑。”摄影师咬了咬牙:“在森林过夜总好过被他打死。”
摄影师亲眼目睹了舒星弥揍人的场景,太可怕了,光是想想就觉得浑身都疼。
三个人又枯坐了几个小时,直到凌晨三点钟,摄影师才说:“教授应该睡着了,开始干活吧。”
“恩,我准备好了。”灵媒转了转手腕,深吸一口气,慢慢嘘出去。
摄影师轻轻打开了窗户,窗帘被风吹得往屋里鼓起来,他把窗帘的底端按住,说:“听我指挥,现在一直往前。”他看到一股浅蓝色的光束从灵媒的指尖流淌而出,缓缓漂浮在半空中,而后迅速涌向舒星弥的窗口处盘旋着。
“往右一分米左右,对,然后向下,停,这个是窗锁,往上扳一下就能打开,轻轻的啊——”
“好,打开了。”灵媒舒了一口气:“然后呢?”
“枪在他枕头底下,你先把窗户打开。”
灵媒小心翼翼地移动着手指,舒星弥房间的窗户被移开了一个头发丝那么细的小缝。
“我草,停!”摄影师吓得一身冷汗:“他坐起来了。”
舒星弥左手握着枪,右手拿着军刺,下床站在窗户面前,一把拉开窗帘。
摄影师的心脏都要从嘴里跳出来了。
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样的警惕性和反应力啊?这都能醒过来?
舒星弥把窗户重新关好,锁好。他已经意识到周围有人来了,索性坐下来缝伞。
“话说,我们是不是可以这样一直骚扰他?”灵媒低声说:“骚扰他一宿,就不让他睡,然后明天他必然要补觉,他会让店员守着,我们就趁那个时候下手。”
“恩,你真棒,你骚扰他一晚上,明天你还能撑得住?”摄影师用看智障的表情看着灵媒:“把他惹急了,他过来抓你怎么办?”
灵媒泄气了。
无从下手。
催眠师露出了一个“我早就知道会这样”的笑容:“看来偷窃行动要暂时搁浅了。”
“别说风凉话了,”灵媒面带怒意:“我们俩忙活了一晚上,没功劳也有苦劳吧,你又做了什么?”
催眠师抬眼望着灵媒,唇角的笑意不减:“你们忙完了,就轮到我出马了。放心吧,我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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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星弥一夜没睡。
昨晚明显有人在附近捣乱。
他和彰临去杂货铺找食物的路上,遇到了催眠师。
催眠师也不大精神,舒星弥从她眼睛里的红血丝判断,昨晚搞事的人里可能也有她的份。
“早啊,教授。”她开门见山:“我想和你谈谈。”
“你还没向他打招呼呢。”舒星弥看了一眼彰临。
催眠师只好说:“早啊,店员。闲话少叙,我知道你们想要什么,缝纫机,对么?在我们手上。”
“猜到了。”舒星弥面无表情。
“我愿意把缝纫机让给你,”催眠师的眼神真诚起来,她望着舒星弥的眼睛:“我是说真的。”
舒星弥的眼中露出疑惑。
“我知道,你是值得信任的人,”催眠师笑了:“除非有人对你动手,否则你不会主动去伤害别人,我说的对吗?这也是我知道你手里有枪,还敢独自出来见你的原因……我、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都很需要你的帮助……”她楚楚可怜地低下了头,抚了抚自己的腹部。
舒星弥眼神一变,她怀孕了?
“孩子是无辜的,不是吗?”催眠师认真地说:“我无论如何也想生下这个孩子,所以我绝对不能死,我依附在摄影师和灵媒身边,也是为了寻求他们的保护,但是…他们两个人实在是太可怕了,游戏开始的第一天,他们就害死了赌徒,我想,下一个人也许就是我了……但我又不能离开他们,那会使他们起疑心的,唉,在这个游戏里,我们都身不由己,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