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州府周府内正有一场聚会,发起人是本府知府周展宏,与会人员脸色皆难看得很,本以为万无一失的行动,最后竟落得灰头土脸的境地,当初京城里传信过来时,他们丝毫没将简冬这样一个弱书生放在眼里,却不料在这个人身上狠狠栽了个跟头,这事要处理不好,他们全部没有好果子吃。
“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老夫为官这么多年,没想到竟也有看走眼的一天,如今金海县那边完全变了天了,不管是黄飞虎还是那方虎,统统都败了个彻底,一群没用的东西白指望他们了。”周展宏气得脸色发白,当他坐在府中准备接收好消息时,传回来的消息险险让他吐血晕死过去。
“我也没想到那方虎和黄飞虎这些人这么没用,据回来的人说,在金海县里镇场子的一班人马是仓海船队的,戴总兵对这仓海船队有多少了解?”李同知问戴总兵。
戴总兵是个四十多岁的武官,此刻眼中戾气横气,让一个弱不经风的书生给耍了,对他这样的武官来说简直是耻辱:“我早说该在路上就解决了他们,省得夜长梦多,现在可好,我也想知道该怎么办呢?”
他提议过,直接让人装扮成劫匪就在半道上将船上的人彻底解决了,天高皇帝远,人到底是怎么死的还不是由他们来说,再说这一行又不是多么重要的人物,就算死得不明不白的,京城里难道还有人替他们追究不成?现在的境况等于纵虎归山,再想将人揪出来可就难了。
“唯今之计,依本官来看,最好还是将人引出来在外面解决,那仓海船队的名头实在响亮得很,海上那些人只怕.“只怕什么?只怕也不敢轻易向他们下手,孙通判献策道。
“大人,京城有急信过来。”周展宏身边的心腹匆匆进来,将一封密封的信件交到他手里。
周展宏的神情更加凝重,这里的情况他不敢对京里有丝毫隐瞒,不论是简冬一行安然抵达金海县顺利上任,还是简家背后隐藏的力量仓海船队,都非同小可,所以一得到消息他就立即给京里去了信,算算时间,京里应该是一接到信就回复了,可见非常重视。
越重视他越忐忑,将信拆开后快速阅看了一遍,脸色变了又变。
戴总兵眉头紧拧:“周兄,莫非京城有什么新的交待?”
周展宏将信递过去,说:“你们自己看吧,如今上面的意思是要我们尽量拉拢仓海船队,看来上面非常看重这支船队,不过之前一直打听不到属于哪一方具体势力,这才无处下手,而且,京城里现在的情况也不太好。”
信里透露出一个意思,那就是老皇帝不知因何缘故,身体突然衰弱下去,如果没有好转只怕没多少时间可活了,那可以预料,接下来京城里的局势会非常紧张,究竟哪一位上位,这可关系到他们下面这些人的命运,如果他们上面的主子败落,那他们也没有好果子吃。
几人脸色更不好看了,一是担心自己的命运前程,二则是刚刚还在商量怎么对付简家和那支仓海船队,结果还没商量出个结果就来了新指令,让他们将简家和仓海船队拉过来,前后两种情况分属两种极端,那简家也不是蠢的,会这么容易就被他们拉拢过来不过想一想他们也能理解上面的意思,夺位进入了关键时期,上面的人只怕是看重仓海船队手里掌握的犀利武器,不论是那弓弩还是制作出来的炸药,都能在争斗关键时刻发挥至关重要的作用,如果有大批这种武器在手,也许顷刻间就能将皇宫控制住。
“怎么办?”周展宏很不甘心地问。
“只怕我们得尽快想想办法了,抢在别的势力下手之前将他们尽快拉拢住,否则落在别人手里……”孙通判担忧道,这话一说其他人再变脸色,可不是如此,落到别人手里那是如虎添翼,如果真落入别人手里,还不如彻底毁了他们。
“主子信里也说了,可以许以高官厚禄,只要他们肯为主子所用,他们提出什么条件都可以暂时答应他们,至于以……哼“孙通判继续说,上面看重的还是仓海船队手里掌握的东西,只要有东西,人可以再训练出来,到时这些东西落入他们的手里,那些人也可以安心地去了目前看来只能如此了,我们先来商量一下,派谁去金海县与简冬交涉吧。”周展宏吐出心中的郁气,丢出问题
几人商量来商量去,最终推出一个人选,并且马上启程前往金海县,不得有任何耽搁。
金海县。
新来了两位师爷,简冬整日需要处理的事务又被分去不少,可肩上的担子并不轻松,随着封城的结束,各种消息传出去,可想而知外面各方势力正想着如何对付他们呢。
两位师爷,一个姓楼,一个姓马,在路上就互相较量了一番,这支人马能顺利抵达而没在路上被识破,也有他们]发挥的不小作用,如今到了金海县,发现简冬身边又有一位姓罗的秀才,两人丝毫不敢松懈,可不想被别人给比下去,能得到简冬甚至简乐阳的重用,就必须让自己变得非常有用才行。
罗涛也就是罗叔,在试用了一段时间后也被简冬提到身边,充当着师爷的角色,与楼师爷和马师爷相比,罗涛的优势就在于对本地的熟悉,往往能提出比较有建设性的意见,被简冬采用。
几人同样在商量怎么对付上面的官员,简乐阳走了进来,罗叔他们一起起身给简乐阳行礼,金海县有如今的局面,简乐阳才是起的最重要的作用,缺少了至关重要的武力威慑,简冬不可能在这里站稳脚跟,现在县城里已经有不少势力投靠了过来。
简乐阳摆摆手,让他们不用客气,对简爹说:“爹,情况有变,也许我们接下来不用担心外面人怎么对付我们了,而是要应付各方面的拉拢利诱。”
“怎么说?京城里起了变化不成?”简冬也有了几分眼力与判断力。
“只怕是夺位之战要进入关键时候了吧。”这是楼师爷和马师爷的猜测。
“不错,确实如此,我收到来自京城的信件了,老皇帝的身体健康情况不太妙,京城里的几位顾不得我们这边,目前对他们来说夺位更为重要,之前仓海船队属于哪一方没有曝露出来,他们想打主意没处下手,现在不同了。”
简乐阳手里收到了两封信,一封信是来自留在京城里的人脉送来的,一封则来自贺云章贺云章信里分析得尤其详细,将夺位的几方人物的性情也作了说明,贺云章在信里表示,他们这边的情况传回京城后,在京城里掀起轩然大波,有关简乐阳与云清大将军之间的关系什么说法都有,简乐阳虽离开了京城,但比原来在京城时的名气更加响亮了。
当然其中也有不少贬低之语,贺云章并没有写出来,他知道简乐阳也不在乎那些说法,对之不屑一顾。
“这么看来,对我们倒是件好事呢。”简冬若有所思道,他的思想越来越不正统了,老皇帝快死了,几个皇子抓紧夺位肯定要斗得你死我活,他怎么会有种看乐子的感觉,真是大逆不道啊,不过如此一来,那些人就腾不出手来对付阳哥儿了,等局势稳定下来,起码要有几年的工夫,那时阳哥儿手里的势力又要翻上几番,更不用担心他们出手了。
“不错,看来我们金海县马上要有客人到来了,简大人还需要提高警惕才是。”楼师爷说。
简冬点点头,这点他无惧,尽管放马过来便是,这世上任何事情都比不得他的家人重要。
几人又针对各方可能的来人和会出手的手段作了讨论,简乐阳说了京城的局势后就坐在一边旁听了,并没有插话,因为如今面上作主的人是他爹,外面来的那些人要找的当然也是他爹,就算那些人知道仓海船队的拥有人是他简乐阳,大概那些人也不愿意跟一个哥儿交涉吧。
呵呵
正好也省了他的事。
京城,如贺云章信中所说,对传回去的消息各方反应极为强烈,只是简冬顺利上任算得了什么,他的性命并起不了什么作用,但仓海船队幕后的主人露出了水面,那无异于在京城一众大腕心中投下了颗炸弹,震惊的程度无以言表。
顾老太爷之前也不甚了解,如今听到这消息也被炸得有些头晕,仓海船队毕竟在海上出现了不是一年两年的工夫了,聚揽的财富也惊人无比,不可能对外没有一点消息流传出来,毕竟船队会在沿海的港口停靠卸载货物,与各路商人打交道,在海上打海盗占海岛,总会有那么几个漏网之鱼逃到岸上来,将消息散播出去,时间一长便会让人将目光集中到这支船队上,他们的战斗力与利用的武器更加吸引人眼球。
只是这支船队的幕后主人一直神秘得很,之前半点没有泄露出来,现在竟被告知,那是属于一个哥儿拥有的,一个未婚的哥儿拥有如此战力和惊人财富,一个个要晕了,后悔也来不及,早知如此,又何必等不及地将人放出京城去,离开了京城,那一家人才如鱼入海再没有了约束。
顾闵摇头感叹道:“这么说来,阳哥儿在京城里算是非常低调藏富了,现在外面说什么的都有,还有说阳哥儿手上金山银山都不止一座,那得有多少身家啊。”
他觉得,阳哥儿现在拥有的财富就不是他能够想像的了,阳哥儿才多大啊,只怕云清大将军再世,也做不到这等程度。
顾津也感慨万分:“是啊,当初以为去了金海县会有一番波折,哪里想到会如此顺利,听说他们一过去就将当地的恶霸和山贼杀了个精光,现在外面说阳哥儿是杀人恶魔的都有。”
“爹,爷爷,我们去阳哥儿那里游玩好不好?我早想去海上看看了,听说阳哥儿建造的海船特别大,好想看啊。”顾尹真拉着她爹胳膊撒娇道,这话她不敢跟她娘说,她知道她娘不喜欢阳哥儿,可她好佩服阳哥儿,太厉害了。顾尹泉眼里也闪着光亮,对外面的世界也无比向往。
第159章 各方云动
不说顾尹真和顾尹泉,就是顾尹林也对简乐阳和金海县那边的情况向往得很,他最近出门会友,总被人团团围住问各种有关阳哥儿的问题,只可惜他所知也甚少,当初只觉得这哥儿不简单,如今看来,就是祖父也有许多事情不知道的,比如这仓海船队。
贺家贺锡禹不时用微妙的同情目光打量自己的侄儿,原本就觉得简乐阳这个哥儿不好娶现在更是看不到希望了,他同情地拍拍侄儿的肩:“云章啊,你可以适当降低一些要求的,这京中还是有不少大家闺秀的,要是喜欢哥儿也是可以挑一挑的。”
贺云章黑线,贺云景则在一旁偷笑,当然内心的震惊丝亳不比旁人少,等离开他父亲的视线,问堂弟:“你是不是早知道这些情况了?所以简家前去金海县赴任你一点不担心?”据传回来的消息,那一行在路上遭遇过几次袭击,都有惊无险地度过去了,可结果出乎所有人意料其实人早从海上抵达金海县了。
贺云章老神在在地说:“你说呢?”然后甩甩袖子走了。
其实阳哥儿虽然不少事情没说,但也没对他隐瞒多少,当有关仓海船队的种种情况传到京城时,他就猜到跟阳哥儿有关系了,毕竟船上出现的东西都是简乐阳弄出来的,现在的结果对他来说并没有多吃惊的
贺云景却觉得堂弟是故作从容,这样紧要的事情简乐阳哪可能真告诉他,嗯,肯定是这样的,因为真要追究起来说不定是要掉脑袋的事。
丽妃和昌宁侯是最为后悔的,丽妃的花容月貌都扭曲了起来:“该死的,早知道就不该放他们出京,“在他们看来,这简家一行的出京还是他们一手促成的,还给他们指了个那么远的地方,如今想要将他们控制起来却鞭长莫及,所以当知道真相时,后悔得肠子都青了,“也许当初让他们出京,正中他们下怀了,难怪他们什么反应也没有,就乖乖地依令行事了。”
现在回头想想发现许多不对劲的地方,比如去那么危险的地方赴任,那顾家的老东西居然一点动静也没有,安稳地待在家里,跟之前为了身世闹上金銮殿的情形完全两个样,可怪就怪他们小看了简家人,就是现在得到消息依旧觉得那么的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