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谢谢了。”原非说完就往回走,他应该是在来的路上和岐错开了。
等原非走后, 石墙上放哨的人们齐刷刷的松了口气, 绷紧的神经都跟着松弛了下去,他们看着原非的背影有些唏嘘, 在他们的一群人中, 从头到尾, 只有一个人手里的动作不停, 甚至在原非来了之后也只是目不斜视的干活, 这个人就是木犽。
木犽长得不像原非,也不像木榉, 属于长得很憨实的类型,而且他不喜欢说话,一般都是别人问一句他回一句,因此从加入炎夷部落到现在, 他相熟的雄性可能只有一个,就是岐。
这会原非走后,一两个雄性谈论起原非的战斗力,他正在动作的手一顿,擦了擦额角的汗,继续手中的动作,他要多干活,才能有更多的食物,他要让他的——弟弟,认可他。
而另一边,罕的树洞内。
岐默不作声的站在洞口,罕把草篓里的东西递给他:“喏,你看看,是不是你要的。”草篓里的东西是今天他去帮小瘸子找药草的时候,顺道带的,他知道岐最近好像都在找这些都东西,就顺道挖了些回来。
岐大掌在草篓里翻了翻,似乎很满意:“恩,我试试能不能用。”
“那你带回去。”罕不知道岐要这都东西干什么,他就是给岐带的,留在也没用。
但岐把手从草篓里抽了出来:“放你这。”
罕一愣:“……你不带回去?”放他着干什么,他那个树洞比这个多了,放着要用的时候也不方便啊。
岐没说话,强硬的把草篓塞到罕的手里,留下一些他摘的果子作为谢礼,就走了。
罕看看草篓里的东西又看看岐的背影,一脸的莫名其妙。
整天的在树上不挪窝已经够怪异了,现在越来越奇怪了。
等岐回到树洞的时候,洞里飘散着鲜香的野菌味,闻着都让人咽唾沫,火堆上的骨锅发出咕噜噜炖煮的声音,岐看原非没再,站在洞口看了好一会,没见人,又重新走回树洞,把手中的果子浸泡到凉水中,随后走到火堆旁揭开骨锅盖。
骨锅里的野菌呈现出棕黑的色泽,水还完全没炖煮干,他看了一会,拿起了一个骨碗,拨拉了一些野菌到骨碗里。
原非掀开兽皮进来的时候,就见火堆旁黑乎乎的靠着一个壮硕的身影,他把洞口的兽皮挂起,让外面不太明亮的光照射进来。
“回来了?”原非把腰后的骨刀卸下放到一旁,洗了洗手,走到火堆旁,他打开骨锅盖看了一眼重新盖上,随即,他感觉不对劲,转头看着坐在石凳上靠着洞壁的岐。
“恩?怎么不说话。”
“没事。”岐眼帘半张着,看着似乎是累了,原非站起,把浸泡在水里的果子拿了一个出来,又拿着骨刀冲洗干净,旋转着果子,骨刀缓缓推动削下一层薄薄的果皮。
“饿了,先吃。”他把削好的果子递到岐的面前。
岐看着原非,接了过来,顺道把原非手中的骨刀也接了过来,骨刀一动,切下一瓣四分之一的果子,剩下的他递给了原非:“你吃,给你摘的。”
莹白如梨的果子被划开一小瓣,透明的果液润湿了切口面,原非就着岐的手咬了一口,清脆的咔一声,他一侧腮帮子鼓鼓的,凭添了一丝秀气:“不吃了,剩下的都给你。”话音才落,岐大手一巴掌呼了过来,粗糙的大掌带着凌厉的风,把火堆里的火舌都吹倒到另一个方向,这一巴掌打到原非的胸口上,力气可没留半分。
原非险些从石凳上拍下去,腮帮子里的果肉还没来得及咽下去,堪堪就卡在喉咙口,他怔住,淡漠的脸上有惊讶,一瞬间闪过的念头是:岐竟然打他?!!
但他敏锐感觉到岐的不对劲,立马反手扣住岐的手腕,声音沉了下去,眼珠黝黑明亮:“你怎么了?”怎么瞧着迷迷糊糊,像是中蛊了一样,情况不对。
岐看着原非,深邃的眼神有些迷离,不像以往的有神,他使劲摇了摇头,声音轻飘飘的:“我,看到你身上,有好多个小人。”他要把小人从原非身上拍下去。
原非:“……”
“????”什么意思,原非拧起了眉,抬手触上岐的额头,凉腻腻的,并没有发烫,结果余光看到石桌上的一个骨碗,心里突兀的咯噔了一下,他立马站起,去拿桌上的骨碗,看着碗面泛着油腻的光泽,他心道:坏了。
岐显然也注意到了情况,他揉了揉脑袋,把梳理整齐的头发弄得乱糟糟的:“锅,锅里的东西不能吃。”毕竟野菌是第一次尝试,岐往常都是等着原非一起吃东西,但,他心下一转,想着还是他先试试,这一试——
“咚”的一声,原非把骨碗放回桌上,他转身捧住岐的下巴,用手拍了几下他的脸,有些咬牙切齿:“见小人?没熟你吃什么,中毒了。”他在教猛犸烹煮方法的时候,一再强调,要按照他的方法煮,不然就不要领野菌,结果他自己领了——让岐中毒了。
大半夜的,罕都睡了,他今天依照猛犸教的方法,香喷喷的吃了一顿野菌,觉得这东西真是好吃极了,配上蒸熟的黎串串,要多好吃又多好吃,他半睡半醒间,还琢磨着自己明天单独去弄一些,结果刚合上眼睛,突然一下就睁开了,眼眸清亮。
外面有声音,他一下从床上坐起,拿起长矛,轻手轻脚的走到洞口,撩开洞口的兽皮。
“原非?”看清外面的人,他锐利的目光一下放松了,走了出去:“你找小瘸,小一?”他现在住的依旧是岐之前的树洞,上面住的是小一几个,有什么风吹草动,他立马就能察觉。
原非抓住藤蔓,丢下两个字:“拿药。”利落的就爬了上去,速度快得一下就不见人了。
罕:“……”大晚上的不和岐睡觉,给岐暖被窝,拿什么药,他狐疑着,就见原非拿着一把药草没一会就从小一几个的树洞里出来了,他急忙跑过去问:“咋了?”
“岐中毒了。”
罕愣在原地,见原非走远,忙跟上去,语气中都是不可置信:“中毒?怎么中的?”岐自小就在炎夷部落打滚,敏锐的程度堪比猎物,说他中毒,罕不信。
“吃的。”
黑乎乎的夜里,罕只听到这两个字。
原非拿着药草脚步走的飞快,结果到了自家树洞口的时候,他停了下来,身上的气息一沉,浑身的肌肉绷紧。
树洞口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正躲躲藏藏的离开,原非瞬间上前,从背后悄无声息又迅速的扣住他的脖颈,脖颈很纤细,但皮肤干瘪没有什么弹性,黑暗中他看不太清那人的脸。
那人没想到会有人突然出现,绷直了身体,反应很快,手肘立马曲起就朝后击去,欲/攻击原非的腹部,被原非闪身躲开了。
“你是谁。”原非扣紧他的脖颈,借力把人压倒在地,淡色的月光下,掰起了那人的脸。
第102章 赶走
黑黄的一张脸, 恐惧和害怕让他眼角的细纹堆起一道道的褶子, 看起来扭曲又难看。
“是你?”原非扣在他脖颈上的五指在看清人后没有松开,反而是收紧, 他不紧不慢,带着审问的语气道:“这么晚——鬼鬼祟祟的,有事?”这个时候部落除了放哨的人,大多都已经休息,他不在自己家呆着, 跑到这来, 不是原非心思敏感,明显有问题。
“父——神的使者, 我, 我没有。”被原非抓住的是赫然就是部落新上任不久的新祭司,他挣扎着, 求原非松手放了他, 一双浑浊的眼珠仿佛就要枯竭。
原非半响才松了手, 他站起来, 声音冰冷, 直接问道:“你刚刚在干什么。”
新祭司坐在地上,捂着自己被原非掐过的脖子, 有些战战兢兢的:“我,来找岐,只是说一些部落的事情,我以为有人要攻击我, 没想到是你。”他脱口而道,但眼神深处有着若有若无的躲闪。
部落的事情?
原非凝神看了片刻:“你是祭司,为了部落的事情找族长犯得着鬼鬼祟祟的?”生怕别人知道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