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学义缓缓地点头,垂下眼眸,轻声说,“是的,我猜错了。”
易安歌沉默着等待他接下来的话。
客厅里的气氛早已降到冰点,但两个人都装作浑然不觉。景学义站起来,从身后的柜子里拿出一样东西,放到易安歌面前。
那是一只装饰十分精巧的盒子,看起来有点眼熟。易安歌盯着看了好半天才想起来,自己爷爷留下来的盒子差不多也是这样的装饰,似乎是出自同一个工匠之手。
“替我交给他。”景学义说,“他想知道的一切,都在这里。”
易安歌看了看盒子,又看了看景学义,没有伸手去拿。
“恕我拒绝。”他说,“你如果真的想让他知道,大可以自己给他。”
“他不会接受。”
这倒也是。但易安歌并不想给景学义做传递员,他不想违背景嵘的意愿。
景学义再次叹了口气,眉眼间透出老人特有的疲惫感,“这是我唯一的请求。如果接受,你就可以走了。”
易安歌犹豫了一下,问,“如果他不肯要,怎么办?”
“那就麻烦你先留着。”景学义道。
“……你就这么信任我一个外人?”
景学义笑了笑,“我说过,你是第一个与他走得如此亲近的人。我不认为对景嵘而言,你算是‘外人’。”
易安歌不自觉地摸了摸耳根,感觉莫名地尴尬。然后他伸出手,将盒子收了起来。
“我怎么知道你不会害他?”
在即将走出客厅的时候,易安歌忽然停下来,问景学义。
景学义没想到他会问这种问题,愣了一下,继而苦笑道,“我会害自己的儿子吗?”
易安歌没有继续问下去。有些事不是单凭一张嘴就可以说清的,有或是没有,在打开这个盒子以后就能够找到答案。至于景学义的目的,他们只能慢慢摸索。
原本景学义安排那些彪形大汉开车将易安歌送回去,但刚走出门口,前面的人就停了下来,有些纠结地回头说,“老爷,这……”
易安歌探头往外看去,只见景嵘就站在门外,不到五米远的距离。
还没等大汉再说什么,景嵘几步上前,看了眼站在最后的景学义,一伸手拉过易安歌,冷冷地说,“走了。”
易安歌被他拽着走出院子,一直走到那些人看不到的地方,景嵘才停了下来,放开他,沉默不语。
明明不久前才答应过不会单独行动,没想到这么快就食言。虽然不是自己主动的意愿,但易安歌依旧觉得不好意思。
“我……”易安歌犹豫着,对着景嵘的背影轻声说,“对不起。”
景嵘摇摇头,没有回身看他,而是看向天边的太阳,道,“这不是你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