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事情就都是小事吗?」韧子特别可怜地说,两颊瘦瘦、黄黄的,看得郁老爷也挺心疼的,也舍不得骂他了。
倒是郁韫韬闻声过来了,也看不过去,给老爷子说:「要不就开个锁,看看吧。这么大的人了,还搞什么收手机的?」
郁老爷也有小情绪了,哼哼说:「我忘带钥匙了。你们问管家要吧!」
「什么钥匙不钥匙的?那么小一个锁!娘炮才用钥匙!」郁韫韬随手一扯就把小铜锁给弄坏了,把柜门打开,将手机拿了出来,倒是挑起眉毛,「你小山哥真给你发信息了。」
韧子听见,几乎是飞扑过去的,将手机抱住,一脸贪婪地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字眼:「你还好吗?我身体不是很舒服。对不起,我失礼了。」韧子眼睛一瞥,发现居然是两天前的信息,顿时心疼不已:「我整整两天没有回他的信息啊?」
「不就两天而已么?」郁韫韬说,「你看他发了信息给你,你没回,他也没有继续找你啊。」
郁老爷也是义愤填膺:「可不是么!这人真没礼貌!」
韧子惊讶地说:「是我不顾他的意愿到他家强吻他,把他弄吐了,还两天不回他信息,怎么就是他没礼貌了?」
郁老爷毫不在意这些细节:「反正就是顾晓山的错!让我看见他,不打死他!」
此时,管家步态优雅如波斯猫一样走来,恭恭敬敬地朝大家道:「晚上好,各位。顾少爷来拜访了。」
郁老爷一时怔住了,真没想到那么巧。还是郁韫韬年轻人,反应快:「拐杖呢?快把拐杖拿来啊!」
顾晓山也才刚下床,卧床休养完毕,第一件事便是回别墅区顾家本宅,然而不知怎么的,下山的时候大约是精神恍惚,居然选了这条远路,却不偏不倚地经过到了郁宅的正门前。他便想,既然路过了,何不进去看看?也该问问他好不好。
顾晓山径自将车开进去,保安都认得他,没有一点障碍。进屋的时候,管家也笑盈盈地迎接,还友善地说:「顾少爷,怎么这个时候过来?若是早点,还能赶上晚饭呢。现在的话,郁二少大约已经睡下了。」
顾晓山惊讶地问道:「这么早?他是不是身体不适?」
管家不置可否,只是微笑:「似乎是肠胃不适,要不然我先去看看他睡了没。」
顾晓山听见「肠胃不适」四个字,倒是明白了大半,心想这个傻子真的把酒酿成毒,以后绝不能叫他碰烹饪的一切——当这个念头冒气时,顾晓山自己都吓了一跳——这都哪跟哪!
管家径自去找郁二少,也刚好郁老爷、郁大少也在场,便一起告诉了,也省得他走来走去辛苦。
顾晓山则在客厅里坐着,他来这儿已经很多回了,坐在那沙发上都不知道多少遍。可现在却难得有种无所适从之感,竟然手心微微起了汗。他也该问自己是怎么了,是不是肠胃炎还未完全康复。
却听见沉闷而稳健的咚咚声从木质的楼梯间传来,显然不是来自于他那步伐总轻快灵活的郁韫韧的。
顾晓山站起身来,毫不意外地看见了郁老爷子。
郁老爷子身后还站着郁韫韬。
顾晓山感到有些讶异,因为郁韫韬就算在家,也很少特意来见他。毕竟他俩一直不喜欢对方。此时,总是不假辞色的郁韫韬竟然笑着朝他走来,伸手搭住了他的肩膀,呵呵笑道:「你来得正巧啊!我们都说起你呢!」
更让顾晓山不适的是,郁韫韬露出了笑容,而且是八颗牙齿的笑容,白森森的,有些可怕。
郁老爷也呵呵笑说:「哎呀,来,咱们去饭厅坐坐!」
顾晓山在莫名其妙的情况下被簇拥进了饭厅,然后猝不及防地郁韫韬摁住在椅子上坐下,他一拧头,就见郁老爷笑着把餐厅的门关上。
第56章
「嗯?」顾晓山忽然冒起冷汗,这可和对韧子的感情无关了,「是……是有什么事吗?」
郁老爷拉开椅子坐下,也示意郁韫韬坐下,一边笑着说:「没啥啊,就是让我们韫韬给你道个歉!」
「嗯?」顾晓山非常困惑,但保持礼貌的微笑,「这都哪跟哪啊?我和郁总好着呢!」
郁韫韬便一脸严肃地说:「怎么能在长辈面前说谎呢?我和你什么时候好了?」
「呃……」顾晓山一直觉得郁韫韬不按常理出牌,也只好应着了,「是的。」
郁韫韬便坐下,说:「是这样的,我告诉我爸,我之前误会了你和智宣,然后上你办公室凌空飞起剪刀腿差点把你的头夹爆的事了。」
顾晓山非常尴尬,但表面潇洒,大手一挥:「这有什么?我不也尻了你的头一记!」
郁老爷干咳两声,严肃指正:「尻字不能乱用啊。」
「是、是,」顾晓山还真的以为就是这件事,便道,「这没事儿,不用道歉。」
「要的,要的,」郁韫韬直接从餐桌上拿起一个造型精美雅致的酒壶,用小巧的酒斗接了,给顾晓山,又倒了半杯给自己,「来,我敬你!」
杯子和酒壶是成套的,是特别精致的那种小酒盅,装得酒分量并不多,顾晓山没觉得有问题,便就干了。
郁老爷又说:「唉,我没教好我儿子!我也敬你!」说完,郁老爷也倒了杯,给顾晓山喝。顾晓山也干了。然后,郁韫韬又讲起来:「说起来,韧子这两天得了胃病的事儿,你知道吗?」
顾晓山一怔,便道:「我真不知道……」
郁韫韬一边为顾晓山满上酒杯,一边说:「这可真的是奇闻,他给自己酿酒,然后把自己给毒了!这是什么水平啊!」
顾晓山陪着笑说:「这、这就是他玩狼人杀做女巫的水平呗!」
然后大家便哈哈笑了。
郁韫韬也使劲浑身解数,表示自己健谈的一面。郁老爷虽然很久没上酒局,但也是宝刀未老,便也加入战局,虎虎生风。顾晓山尽管觉得不对劲,但碍于情面,也不能抽身,而且酒盅尺寸小,喝下去的不多,便没什么戒心。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和酒盅配套的酒壶是阴阳壶,装的两种酒。郁老爷父子喝的是普通酒,而顾晓山喝的故意准备的酒,风味特别,口感柔软,后劲儿大,三碗不过岗,是江湖失传已久的「今晚打老虎」。
喝到一半,韧子也来了。他原来来晚了,是因为要梳洗一下来见心上人,来到却发现心上人超级狼狈。郁韫韬看见韧子了,也拉着他坐下,说:「你来得好,咱们也喝到一半了。你身体刚康复,酌情喝一点就好。」
韧子刚康复,酒量不佳,也被「今晚打老虎」给两杯弄倒。
真是姜还是老的辣,顾晓山饶是个狐狸似的人,一时没提防,也被这父兄二人给灌趴下了。
「然后呢?」郁韫韬问道。
「抬上去!」郁老爷指挥。
这醉酒的人尤其沉,更何况顾晓山好歹是个经常健身的高大男人,郁韫韬一时要扛起他也挺吃力的,少不得向郁老爷投去求助的眼神。郁老爷才懒得理:「我一把年纪了,骨质疏松,还指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