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后的榕棠本能反应是端起药碗,谁知道凤炎却一把拦住了,捧起药碗把那苦涩的药一口喝下去了。凤炎喝完后,擦了擦自己嘴角的药汁笑道:“你难不成以为本教主想倒了?哈哈,这药能让我的眼睛复明,我高兴还来不及,哪来的怨恨?哈哈哈……”
凤炎笑得连眼泪水都笑出来了,但是榕棠看到后却觉得更加的心酸。
喝完了药后的凤炎,径直走出了屋子,站在雨帘当中,红发紧紧地贴在脸颊上面,那长长的睫毛上面沾满了水珠,嫣红美眸也泛起了一点点雾气。凤炎冷笑一声,一挥长袖,那几棵树木被连根拔起,悬浮在空中,凤炎狠狠地把它们甩在了旁边的空地上,顿时就被强大的冲击力而变得成了一堆木渣。
可凤炎还是不满意,一把掀翻了他最爱的小亭子,瞬间,那小亭子便崩塌了。一个小丫鬟的脚步声一不小心传入了凤炎的耳里,凤炎右手一抬,那小丫鬟便被吸了过去,脖子被凤炎紧紧地抓住,凤炎越来越用力,那小丫鬟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正当小丫鬟要断气的时候,榕棠及时冲过来把丫鬟从凤炎手里抢过来。
榕棠给丫鬟使了一个颜色,丫鬟惊恐地连忙退了下去,整个破烂的后院就只剩下了凤炎和榕棠,凤炎嘴角勾起一抹妖媚的笑容,眼神里仍是以前的玩世不恭,但却多了一丝冰冷的气息。榕棠快步走过去,一把抓住凤炎的衣襟,恶狠狠地说道:“漆敖又不是不回来,你***这么矫情干嘛?要是让漆敖看见了,只会带给他更多的担心!”
凤炎冷冷的瞥了她一眼,闭口不语,榕棠慢慢松开手道:“我不是男人,不知道男人之间相爱是什么感觉,但我知道,定不输于男女之情。你为漆敖付出的,漆敖心里都明白,而漆敖为你付出的,我相信你也明白。他是不会抛弃你的,他也跟我说了,不久他就会回来,我希望你能在这段时间内好好的,而不是像这样自我颓丧下去!”
凤炎微微抬起下颚,凉丝丝的雨丝打在他的脸上,他轻笑了一声,不顾榕棠的呼喊,径直走向了后山坡。当榕棠看到凤炎走向后山坡的方向时,便没再喊了,因为她知道,凤炎去的地方就是那里,那个有着两人五百年记忆的地方。
雨水洗刷着树木,使树木绿了一层,灰蒙蒙的的苍穹就如凝固了一般,乌云似乎都快把天压下来了。一阵阵冷风吹拂着凤炎的长发,雨珠在他那秀发上滚动着,美眸里有着一薄薄的雾气。
凤炎走到那棵相思树前,静静地抚摸着树皮,脑海里泛出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
一种相思叫做毒,深入人心。
一种相思叫做疼,痛彻心扉。
一种相思叫做敖炎,至死靡它。
其实凤炎并不是担心漆敖这次会一走不回,而是他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或许真如漆敖所说的一般,凤炎就如漆敖肚子里的蛔虫一般,他的想法,他的举动都会第一时间的告诉于凤炎。
只是,为什么当凤炎知道了你的想法后,你却不在了?
凤炎静静地站在雨帘中,任由着雨水的洗礼,他的脸上仍是那副高傲的笑容。只是背影却透露着深深的岑寂和包裹着忧伤的光环。
在那里站了一下午的凤炎,回到教中,便径直走向了屋子里,把自己深深地埋在冷冷的被子中,或许因为弩虫的药性和淋了一下午的雨,凤炎的脑袋昏昏沉沉的,他慢慢闭上了眼睛,紧接着便是节奏有序的呼吸声。
突然,屋里闪过一个黑色的人影,只见那人影轻轻亲吻了一下凤炎的唇瓣,怜惜地抚摸了一下他流着冷汗的额头道:“凤炎,等到我能摆脱弩毒过后,就娶你为妻,你说这样可好?”
语毕,漆敖轻轻为凤炎盖好被子,便消失在了屋里,没人看见漆敖是怎么消失的,而唯一能看见的便是桌子中央那空花瓶里竟插上了一梨花枝,而那梨花枝上刻着四个字:永垂不朽。
70.戴上红绸缎
因为弩药的发作,凤炎在睡梦里觉得口干舌燥,浑身上下都很热,冷汗也把枕头打湿了,可唯独就是醒不过来。()待到弩虫的药性减缓了过后,凤炎也因为极度缺水醒了过来,他赶忙走去桌边,倒了一杯满满的冷茶,一饮而尽。
而当他放下茶杯时,不小心碰到了花瓶中的梨花枝,他猛然的一惊,他细细地抚摸着那梨花枝,那梨花枝是另一边的相思崖上的唯一一棵梨花树上的树枝,因为凤炎总是喜欢抚摸它,所以对它的印象极深。
他的心里第一直觉就是漆敖放的,他连忙打开门,直奔相思崖,但是这次却不同往日,相思崖上没有任何一个人,也没有婉转动听的笛声,有的只是一地被狂风所吹落的梨花。
他的眼睛仍是一片黑暗,他伸出手在黑暗中搜索着,他希望当他伸出手时,会有另外只手紧紧抓住他,可是,得到的只是冰冷的空气罢了……凤炎,你要有多大的勇气,才能在被荆棘笼罩的周围伸出手来?而漆敖,你何时才能紧抓住那只手永远不放?
凤炎摇了摇脑袋,轻笑了一声,转身离开。而当他转身的时候,树的另外一方却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漆敖一开始便躲在树的另外一方看着凤炎。当漆敖听到凤炎的那声轻笑,极想冲出去紧紧地拥抱住他,抹平他眉间上的忧伤。
可是,漆敖很清楚,他不能,若是他出去了,他便再难离开凤炎半步了。(百度搜索:小说网,看小说最快更新)
两人此时明明近在咫尺,近得连对方的呼吸都能感觉到,但却无人跨出这一步。两人的心,早已在五百年前便被牵连住,任凭哪一方疼痛,另外一方只会更痛。所以,就连是嗜血魔头的心都会痛,更何况其他人。
漆敖的眼底再也看不见凤炎的背影时,他转过了身,朝着相反的方向慢慢走去。漆敖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脑袋的疼痛。他是不顾脑袋如要爆炸般的疼痛来看凤炎的,现在的他,二十四个时辰,脑袋都在疼痛着,只是有时会更弱,有时会更强烈罢了。
漆敖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摸样是有多不堪,也知道自己是做的有多窝囊。那是他的凤炎,他的凤炎露出这样悲伤的表情,而他却无动于衷,只能静静地看着他,什么都不能做。
漆敖曾说过一句话:我不想再看到他流泪了,哪怕我在他心中完全的消失。可是,漆敖终还是失言了,他自私的舍不得离开凤炎,他自私的看着凤炎一次又一次的落下他那以往从不会落下的眼泪,而这些眼泪的绝提都只是为了自己。
明月弯弯的,露出淡银色的光芒,盖在每一个景物上,也打在漆敖与凤炎两人的身上。他们,一个在魑魅教中,一个在小竹楼中。虽然地方不同,但他们此时都同时望着那寂静的夜空,就如在凝视对方柔情的双眼一般。
可惜的是,一个看到的是温柔的明月,一个看的是茫茫的黑暗。
明天会是一个崭新的开始,凤炎刚一起来,便看见了守在自己床边的榕棠和御年神医。榕棠见他醒了,连忙喂下他药后,御年变从箱子里拿出一个嫣红色的绸缎,倒了点儿酒精上去,然后轻轻套在凤炎的眼睛处。
他笑道:“没想到漆敖这小子竟然能把弩虫养的这么好,这些弩虫可真是极品。你这两天里,每天都得戴着这绸缎,睡觉都不能取。”语毕,他从箱子里拿出一大瓶的酒精递给榕棠道:“每天早上起来在绸缎上倒一点儿,千万不能断,这酒精跟弩药结合起来,才能保证眼睛彻底复明,我就先走一步了,好好疗养。”
榕棠感谢的点了点,恭恭敬敬的帮御年提着箱子,走出了房间。
凤炎伸出手,攀上有些潮湿的红绸缎,轻轻抚摸着,嘴角勾起一个漂亮的弧度。不久,他的眼睛就能重新看见东西了,到时候漆敖也就会回来了,他便能看见那张他朝思暮想的脸。所有的所有,都似乎是很好的象征。
凤炎不再想以往那样悲观了,原因为何?因为昨晚的那件事情让他深深的明白,漆敖并没有离开他,只是暂时还不能与他相见罢了,虽然不能相见,但是漆敖却如以往一样守护着自己,总是会在自己最悲伤的时候,给自己一剂镇痛药。
昨夜狂风的洗礼,刚被扫干净的庭院又布满了数不清的梨花。凤炎披着红衣,走了出去,走到梨树旁边,嘴角挑起一浅浅的笑容,不似以前的张扬,不似以前的妖媚。他伸出手,等了一会儿,一片梨花瓣不偏不倚地落在他手上。
他温柔地抚摸着那如白玉般润滑的花瓣,不知为何,每次想到梨花瓣,凤炎总是会想起那日漆敖穿着白衣时的摸样,很好看,不似穿着黑衣时的那样暗沉,那样给人压力。凤炎总觉得,穿上白衣的漆敖,才是真正的漆敖。
猛然,凤炎心脏狠狠地抽痛着,他一把扶住梨树,大口的喘着气,心脏就如要从身体里跳出来了一般。凤炎不知自己的心脏为何会痛?他那因情而痛的心脏早在几个月前都不曾痛过了。凤炎缓缓蹲下身子,从袖里拿出止痛的药丸,一口吃了下去。
而一股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气息从凤炎身后传来,凤炎一动不动地蹲着,早已忘却了心脏的疼痛。来者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头上戴着一个大大的斗笠帽,除了露出一双漂亮的黑眸其他什么也没有露出来。
“你不是漆敖。”一句淡淡的话从凤炎的嘴里传出。
那人笑了笑,点点头,没有只言片语。凤炎轻笑了一声,微微扬起了那精致的下颚道:“你说,他是不是一个很笨的人,可是笨到让我想用生命去爱。他说,只要我能学会吹笛子,他便娶我为妻,只要我的眼睛能够复明,他就娶我为妻,可是他现在在哪里呢?我的漆敖……”
71.独一无二
凤炎捂住自己的脸颊,嘴角在手掌心里勾起一个凄凉的笑容,被绸缎包裹住的眼睛不知是否已经发红。()但知道的是,凤炎此时的心正如泡在苦水一般,正如饱受着烈火的煎熬,正如千万根箭一下插了进去。
那人站在凤炎的后面静静地看着他,眼神里带着温柔的色彩,凤炎笑道:“真是难为你了,你定是新来的吧,我会叫榕棠好好照顾你。”听到这话的男子,皱了皱眉,终还是转过了身,离开了那片梨花满地的庭院。
感觉到那人越走越远的时候,凤炎朝着那棵梨树苦笑道:“那是我的漆敖啊,我竟然就这样放开了他。可是我知道,若是我认出了他,他定会不计后果的回到我的身边。但是你知道吗?当你出现在我身后的时候,我心里唯一想的就是,那是漆敖,凤炎唯爱的漆敖。”
似乎梨树都被感动了似的,纷纷落下了许多梨花瓣,就如在落泪一般。
两人明明都站在彼此面前,但是却不能拥抱彼此,不能亲吻彼此,连句简单的寒暄都没有,但是两人却都心有灵犀,就算没有一个笑容,就算没有一个眼神,却能凭着对彼此的熟悉,轻而易举的识破对方的假相。
凤炎本想去那个小亭子的,刚走了几步,猛然想起,那日早已把亭子毁了。凤炎倒不是舍不得亭子,而是舍不得那里两人相爱的痕迹。两人留在世上相爱的痕迹太少了,亭子,相思崖,魑魅教,魍魉宫,除了这些便再无其他了。()
湘逸楼位于长灯街,江湖之人出没的最多的一个青楼,因为这儿的美人各个都气质脱俗,不似普通青楼的搔首弄姿。而最重要的是只要在这里坐上一会儿,你便能知道江湖上一天发生的许许多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