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着重山和苏夕言两人,能不能顶得住付云中留下的这一手?
两人对视,点头。
重山指尖一点。
门扇极轻极缓,打开。
两人身形紧绷,却什么都没有等来。
目光惊讶,再次对视。
不再犹豫,两人登楼。
苏夕言回头反锁门扇时,恰听见楼下传来江都莲心庄庄主蒋一凡的喝骂声:“伸手作甚!没见过钱啊!还想拿走回家给老婆看啊!快登楼!!”
这一声打破平静,楼下众人当即回神,一阵唏嘘。
苏夕言无声轻笑。
前头重山已嘻了一声:“怪不得要安排一个蒋一凡,也只他只爱女人不爱钱,撑得住云墟八百年财宝的诱惑。”
苏夕言道:“你道,会是谁指派他们来?”
“唐持。”重山想也不想,“大略是搜不到飞松,就去逮重明了。”
苏夕言颔首:“吐蕃、回鹘都知道,云墟城另有更要命的宝藏,会为了抓住重明这个人而不惜代价,硬闯天元楼的,也就唐持,和他背后的唐王了。”
两人极轻声交谈间,已上了楼梯,三楼门外。
对视,开门。
同样,未有一丝异状。
两人都皱了眉头。
重山的目光渐渐亮起,轻道:“若不是唐持或回鹘的人已先一步上了楼,破了机关……”
苏夕言的语声已带上惊喜:“……便是重明在楼上,正等着我们!”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二十七章
小弟子没命地跑。
幸而沿路有云墟同门相护,才叫他得以一口气奔到榆林城里,与师兄弟们汇合。
喘着气交代了事情经过,告知青尊留下无字锦囊的意义,众师兄弟各自相视,豪情顿起。
新一代青尊,任由他们选。
连师父师叔们都已首肯,他们决定怎么做,就去怎么做。
无需言语,一拍即合,众人无一落后,往东门疾行而去。
即便如此,众师兄们心中仍是忐忑。
除了东门,榆林其余诸门,乃至云墟本城,怕也已被歹人盯上,伺机攻城。
仅凭他们,仅凭与他们差不了多少的云墟同门们,能不能守住榆林,守住云墟?又能守住多久,能不能等到敌军撤离,友军来援?抑或,本就只是孤军奋战,一死罢休?
前路茫茫,却无一人缓下脚步。
他们都还年轻,都还是云墟小辈。甚至连正式名号都未取,未入册。
因为他们年轻,因为他们还有豪情,因为他们尚未失了希望,更因为他们不会因年轻而莽撞,不会因豪情而盲目,不会因尚怀希望,而经不起绝望。
这就是经历过“撷英会”和“初兵行”的云墟弟子,该有的模样。亦是云墟“撷英会”、“初兵行”,存在的目的和意义。
落定处,榆林东门。
不再是行人接踵,吆喝四起。
经历过战乱的百姓们,已有了必要的敏感,城门附近的退入城中,尚在城外的加紧步伐,行色匆匆。
什么恩,什么情,什么仇,什么恨,千年百年,永远比不上保命,求生。
云墟弟子们与守在城门的榆林官兵见过礼,各自眉目沉重。
云墟弟子瞧得出,榆林官兵未有准备。榆林东门不过五名守门官军,一人赶往长官处通报求援,剩了四人,细细盘问过往路人,一手紧握腰间军刀,随时准备拔出。
回头瞧见什么,一名云墟弟子轻道:“来了。”
来了。
一队远行商贩模样的行人,不紧不慢,靠近东门。
云墟弟子们绷了身躯,与守门官军耳语道:“就是他们,意图夺取榆林。”
官军们军刀出鞘,硁硁寒芒。
见状,商旅最前,一位领队模样的男子坐在马上,抬了抬手,其后商队随即停步。
男子依旧不紧不慢,独自继续靠近东门。
下马,前行,就冲着已握军刀,虎视眈眈的守门官军们行去,面带微笑。
行到离刀尖不足一尺,扫视官军及云墟弟子一眼,才开口道:“既然都知了,我便开门见山了。放心,我们不会无故伤害云墟百姓,亦没有收到夺下榆林城的军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