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经理,咱能消停点吗_第1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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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比已痛麻木的伤口更难受的?

只不过,何晋鹏,你已经讨厌我讨厌到了这地步了吗?讨厌到,你一向厌烦的小剂量都做上了?

春后,最后一拨寒潮来袭,南方的潮湿非常厉害,细雨加寒潮,我总觉得冷得手脚都冰冰的,怎么也暖不起来,一到家里,最先的是把家里的暖气开到最大才安心。

那天,没什么工作,部长看我脸色不太好,让我先下班。技术部一向自由,有时忙起来没天没夜的,所以偶尔早退是没有关系的。

挂起包,我驱车离开了公司。

想着离小家伙放学的时间还早,我兜到市中心之后,把车点在了一超市门前的停车场,随便游了一圈。在一些店铺面前驻步,总会想起,那个男人光明正大地牵我的手塞进他的大衣口袋,然后拉拉我的围脖,冲我笑……

看到,那个男人也不管别人的视线,站到人队里为我买珍珠奶茶……

看到他捧着爆米花,一手还牵着我走进播放厅……

走着,走着,那么多成双成对的,他们笑得那么开心,那么幸福。是啊,别人那么幸福,而我的幸福,那么短暂就被收走了,没有公平可言,都注定好了的。

细雨下,看到一广场前有个卖艺的老大爷,正肩与脖子支地,倒挂着,手在拉着这个季节的曲目,凄凉而又唯美的二胡声,声声飘进我耳里。

走了过去,我在大爷的旁边蹲下,往他摆在前面的钵里放了一百块,之后就蹲着静静地听。

曲声止,风未停。

我睁了眼,老大爷已经掰直了身体坐了回来,一张布满皱纹的脸上,一双眸子不似枯井,反而显得十分的有神,我扯了扯嘴角,“大爷,再拉一曲呗。”我出声,“挺好听的。”

大爷摆正了二胡,却没有拉,而是看向我,说,“年轻人,你因何这么的伤心?”

“……”一顿,我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脸,有吗?我有伤心到都写在脸上了,让一个陌生人一看就看出来了?

“伤心的人,再听二胡,会更想不开的,大爷给你讲笑话,怎样?”老大爷脸上挂着老态的笑容,却很和蔼的。

“好。”我点头,听着老大爷讲了个笑话,不知是不是我心情的问题,并不好笑。老大爷笑呵呵地看我,“是不是不好笑啊?”

“呃……”我不知道要怎么接这话了,老大爷却接了口,“这就对了嘛,不好笑就不要强迫自己笑。”他顿了一会,把二胡放于一边,然后盘坐在地上,拖过那钵开始一张一张叠着里头的钱。话头就是从这开始继续的,“人生嘛,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何必为难自己呢?没有过不去的坎。”

我低下头,看到前方一点的地,是湿的,因为人来人往的地方,会沾到水。

这道理,我都懂。

“……大爷我啊,二十年前就被诊出活不过两个月了,当时啊,可多人高兴了。可还不是活到了现在?那些高兴的人,有的都死了,死在我前头,你说,人生是不是公平的?高兴了,你就会觉得,每一天都是这么的好,于是啊,这日子还会变长哩。”

“……”我听着,没有接话,也不打断。

“小伙子,听大爷的,这么年轻漂亮的,怎的就跟世界末日似的,生活啊,很美好。”

这话,从一个卖艺乞丐的老头子口中说出来,的确很是诡异的,但却听进我的心口里去了,我点头,“我晓得。”

老大爷伸手,想拍拍我的肩,大概是发觉自己的手有些脏,于是收回了,但那笑容,却是很纯净的,“去年啊,你的眼里死气沉沉的,就跟那深湖水,激不起一点儿涟漪,大爷我可还是忧心着这年纪轻轻的怎的就跟历尽沧桑的老一辈似的?今年,你又来了,眼里有了光彩,却这么的灰,大爷就多口说一句,你别不爱听。”

我愣了愣,看了好半响,也没记起去年有来过?

但,大爷话头收住便也不再说了,一张一张将一块的,五毛的钱,叠好,收起。就像他的人生,也如此,尽管看起来并不富裕,却有很多,很多。

老大爷把里头唯一的一张一百块取了出来,递给我,“来,这是大爷打赏你的,人生啊,很多意外惊喜的,就像这红红的一百块一样。”

傻傻地接过那原本属于我的一百块,最后,我笑了。

站了起来,蹲太久了,腿都麻了,我咬牙抖了几下,等恢复过来了,我才说,“大爷,那我走了,谢谢您的赠言。”

大爷只是含笑冲我点了点头,又取起那二胡,抵着盘腿上,拉了起来。

凄美的二胡声,不知为什么,这个时候听起来,却没那么悲意,淡淡的,仿佛在安抚着骚动的灵魂。

回到家之后,感觉身体冰冰冷的,赶紧进厨房熬了姜汤,也让小家伙喝了一碗,不过,第二天还是感冒了,倒是小家伙没事。

上班回来,感觉病情变得更严重了,又流鼻涕,又咳嗽的,连做饭都得戴上口罩,怕传染给小家伙。

不想,一觉起来果然更严重了,头头脚轻的,好容易勉强起来,让小家伙自己穿衣洗脸刷牙之后,早餐也不做了,直接送他回学校,跟那位男老师拜托了下,让小家伙在学校里用早餐,小家伙一双大眼直瞅着我,全是担忧,我捂着戴了口罩的嘴,不让那咳嗽咳出来,蹲下交待,“二爸感冒了,感冒是会传染的,晚上让小姑姑来接宝宝到爷爷奶奶家,好不好?”

小家伙懂事,也许不懂得传染是什么意思,但知道我很不舒服,赶紧点头,很是听话。

驱车回去的时候,差点就出祸了,好在方向盘转得快,也只是摩擦了边缘。回到家什么也不管,脱了鞋扒了衣,随便拿起一件套上身,就躺上了床,被子一盖闻到熟悉的味道,才反应过来自己本能地回了卧室。吸了吸鼻子,这么好闻的味道,这么熟悉的味道,这么怀念的……

不止鼻子酸,喉也酸,眼眶也酸。

真是讨厌啊,感冒就是这样不舒服。

全身又软又无力,时冷时热真是不好受。感觉黏得很难受,也不知什么时候,起了床,发现卧室里没有水,只得下楼。平时这几步路,今天却觉得异常的遥远难行,好容易到了厨房,倒了热水,喝了三杯下去,才觉得好受些。

端着杯走,摇摇晃晃地走回客厅,就闻见门声,抬首望过去,很是诧异,“……阿谨?”他怎么会在这里?

公孙谨大步走了过来,“我去接儿子,听说你病得厉害就过来看看,没想到你连门都没有锁。”说着就搀扶我坐到沙发上,“很不舒服?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吧。”

“……”收到一堆信息,我的脑袋吸收得很慢,最后摇着头,“不去。”我对医院越来越排斥了,迷信地觉得,越去染上的晦气就越重,才搞得现今这地步。

  ☆、第153章 你还是管我死活的

“不去医院怎么行?看你脸上没一点血色的。”公孙谨那总是笑眯眯的脸,居然头一次看不到笑容了,带了几丝严厉,“不行,还是去医院吧。”他说着,就把我拉了起来,不禁又皱起了眉头,“这么冷的天,怎么穿这么少?”

“……家里不冷……”话说得没底气,回来的时候忘了开暖气,屋子冰冷冰冷的,应景似的还抖了抖。

“你真是。”一向好说话的公孙谨这会儿都被气得无语了,“你衣服在哪里我送你去医院,非去不可。”见我要出声,他加重了最后四个字,于是我乖乖地闭嘴了,指了指,就在厅客的另一边,有衣架,上头有大衣。

取来大衣给我披上,我们还没有出大厅,又有人从外头进来,我傻了一下,难道公孙谨进来也忘了锁门?不管是不是这个原因,来人是有钥匙的。

冷着一张脸,何晋鹏瞥了一眼我们,“活得还挺滋润的,看来叫我回来很多余。”说的话,带着刻薄,撞得我心头揪疼。

努力地忍着不难过,我尽量不想让自己的软弱表露出来,“你……是妈妈给你电话?”也只有妈妈才会责令他回来吧,大约是不放心我一个人在家里。不管是谁,都必定不是这个男人主动想回来关心我一下,这个,我很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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