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凌霄打量它的同时,这根细细的树枝也摆动起来,更近一步凑到了凌霄的手边,好像是在催促着他:快拿起我吧。
凌霄于是就仿佛被蛊惑了一般,在所有人,包括远处那位无声看着这一切发生的金发男人的注目下,伸手握住了绿色枝条的中段。
在场每一个人的耳边,瞬间都仿佛嗡了一声,他们的眼前,凌霄手中紧握的枝条间,开始迅速弥漫出无数绿色的光点。这些光芒比之前空中那些跃动的光点还要细小无数倍,随着他们每一次的呼吸,光点就仿佛缓慢渗透进了体内。
渐渐的,所有人都开始明显感觉到一路行来的疲惫在快速消退,无论受到严重火伤的矮人战士密奇,还是因为刚才的冲击而被反弹倒退出十数米开外的其他人,力量逐渐充盈,身体与精神都仿佛充满着勃勃的生机。
“噢噢,泰勒斯在上!”
队员们既惊又喜,他们你看我、我看你半天,发觉并非是单独个体,而是每个人都如此后,盯着凌霄手中那截奇怪树枝的眼神,就更是藏不住地亮起光来。
“肖那,刚才是你的魔法吗?”还是红头发的哥达尔最为慎重,他先是问了一声,见凌霄一脸莫名地摇着头否定后,才又把探究的眼光投向了他手里那截不长不短的碧绿色枝条。“这是……”
“好东西啊!”汪林奇的一句大白话,道出了在场其他人的心声。拥有奇妙的治愈力,能够让这么多人同时恢复耗损的精神力量与体能,这不是好东西还能是什么?他颇有些急不可待地窜到凌霄身前,完全忽略了一边罗勒鄙视的眼神,只是口中连连嚷道:“给我给我,让我试试!”
见他猴急的样子,凌霄好脾气地笑笑,就大大方方伸出手,将树枝递了过去。没等汪林奇的手指够到,从枝干中突然爆发出的光芒却刺得他惨叫了一声,“好痛啊!”
汪林奇因变形术而呈现深蓝色的眼里,此时含着两泡眼泪,个性暴躁又争强好胜的他,这次真的是一瞬间疼痛到了极致。他捧着他那只仿佛已经不存在的手,心有余悸,盯着凌霄掌中那截树枝就仿佛看着洪水猛兽一般,再也不敢随便伸手。那并非只是外在躯壳的痛楚,刚才的光芒甚至直接刺探到了他的精神深处,让整个灵魂都针刺火燎、灼烧沸滚了起来。那种疼痛,是汪林奇即使久远也仍无法忘却的梦魇!
“阿奇!你没事吧?”
短暂的惊愕之后,包括凌霄在内的所有人都纷纷聚拢到他的周围,生命法师的菲亚,更是赶忙挤到他身前,释放出了治愈法术。虽然明知道治疗生者的治愈魔法对于亡灵毫无用处,但在周围队员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话音中,可怕的疼痛正缓缓退去,汪林奇有些嫌丢脸地擦了擦眼角,众人也都非常配合,当作没有看见。
“看来这怪东西选定了谁,别的人都碰不得!”矮人法师杰奇耷拉着他那对眉毛,盯着凌霄手里那截树枝啧啧发出感慨。
虽然不明就里,但有汪林奇的遭遇在前,其他人就是再心痒痒,也不敢随意去接触那根既能救人、又能伤人的树枝了。
“哼,生命之杖岂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轻易碰触的!”
冷冷的声音从众人身后不远处清晰传来,队员们心里都咯噔一下,纷纷用最快的速度转过身。他们是大意了,本以为那道金色光柱已经困住了那个神秘男人,却没有料到他此刻已经脱困而出,而那巨大的光柱却已经不见了踪影!
“少见多怪。”迅风小队一行人震骇莫名的表情,似乎取悦了他们面前的这个金发男人,“生命之杖一旦选定新主,大魔法阵自然也就失去了维持运行的能量。”
汪林奇之前关于这个海底巨型法阵的推断,只猜对了大概一半。但眼下,男人可不会好心去告诉这些冒失的闯入者。他眯起了眼,冰蓝色的双目开始上上下下,评估般打量着人群中的凌霄——真是一无是处!男人又在心底哼了一声,大概唯一的优点,也只有灵魂之火的颜色尚算清澈了吧。
嗯,还可以再加上一点,能与他对视而不移开目光,算是勇气可嘉。
迅风小队一行人,看着他们对面这个又是摇头又是点头的金发怪人,他们的手心里这时都捏了一把汗,即便是对面的男人此刻已经完全收敛了全身暴涨的威压,面对他众人也不敢有一丝一毫地轻敌。
站在人群中央的凌霄,才接受完那个全身披覆金色铠甲的男人诸多挑剔的目光,还来不及松口气,就见到与一行人遥遥相望的他动了。没有了阻挠的金色光柱,男人如同完成之前预定的目标一样,又再度迈开步伐,一步步朝着迅风小队接近。
所有人的神经这一刻都紧绷起来,他们一个个如临大敌,但却又有些疑惑。他们疑惑的是,这个朝他们靠近的神秘男人,这一次全身上下却毫无之前那股鲜明张扬的敌意与锐利杀气,连原本环绕在他周身的火焰亦不见了踪影。
“喂,站住。”干巴巴的一句站住,自然是无法阻挡对方的脚步,队长曼蒂作势又挥了挥手里的密纹法杖,但面对毫无战意、似乎没有一点防备的对手,即使明知道对方的强大,包括她在内的所有人,还是做不来乘人之危,偷袭下黑手这类的事情。
于是事情就这么僵持了下来,那个男人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近,径直来到了小队成员们的面前。他那张不似活人的冷淡面孔上,这时才露出了一个算你们识相的高傲笑容,让队员们怎么看就怎么有些牙痒痒。
但接下来的发展,很快让迅风小队的众人,都顾不上心里那股想胖揍对方一顿的冲动,神情由暗暗磨牙>转瞬间变得目瞪口呆。
甲胄覆身、如同战神降临一般的高大男人,面对着众人,突然谁也无法预料地低垂下头颅,他单膝跪地,右手握拳停留在胸口心脏处的位置,行了一个极为标准利落的忠诚礼,朗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