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说怎么办!”贺温玉突然吼了一句,脸涨得通红,额头上的青筋隐隐暴起。
他已经在忍着了、他已经忍了好久好久了。他第一次这么恨自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只能躺在这床上动也动不了!他恨不得提着刀把那群人全杀光!
“二十天、就二十天。”谭墨闲的声音颤抖了。
“你说什么?”
“贺温玉你且活二十天可好?那群人做什么了……先忍着。二十天后,我自有办法。”
这时,门外的将军突然走进来,“谭墨闲你在磨蹭些什么!”
谭墨闲叹了口气,天不时、地不利、人不和。
于是,他俯下身子,暗暗对贺温玉说道——
“就二十天,定会天下太平。”
“不可能。”
执拗如贺温玉,直接否定了他。
将军拽着谭墨闲走出了营帐。
随着最后一批运粮队,他们急匆匆的赶去上梁城。在摇摇晃晃的辎重车上,谭墨闲盘腿而坐,望苍天,他苦笑、这次什么也唱不出来了。他平生自诩聪明过人,他想得出如何让天下太平,却想不出、如何让贺温玉愿意活下来。
贺温玉靠在床上,面对着面前床帐上绣着的游龙戏凤,呆坐了好久。
忽然听见有脚步声步步靠近,下意识的打了个战。
看见那带着刀疤的军士掀帘子进来。原先提着的心,一下子沉入了水底。
张六九在贺温玉的床边坐下。
贺温玉攥起了拳头,绷紧了每一根神经,简直像面对一场恶仗。
“吃饭了没?”
贺温玉死死盯着他,就是不说话。
“看来是没。”张六九自问自答,扬手一招呼,一个婢子端着粥上来。
张六九自己端起粥,拿勺子舀了一勺。
“喝。”张六九抬起了勺子。
贺温玉一动不动。
张六九把勺子杵到了贺温玉嘴边,“喝。”
勺匙碰到了贺温玉的嘴唇上,粥在勺子里摇晃了两圈,滴落在了被子上。
“喝!”
当张六九说到第三个“喝”的时候,贺温玉张开了嘴。
张六九一愣,他还以为按着脑袋灌下去贺温玉才会开口,结果这么容易便就范了。
唇红齿白,勺子撞到了贝齿轻轻一磕,白玉样儿的喉头动了一下,便咽了下去。
张六九一勺一勺的把整碗粥都喂完了。贺温玉的面容木然,不喜不怒。他合上了嘴,倘若没有嘴角处的一点晶莹,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张六九想要用手把贺温玉的嘴巴擦干净。
指间触及的一瞬间,他感觉道贺温玉整个人都下意识的颤耸了一下,然后躲开了。
张六九冷笑,左手穿过贺温玉一缕缕纤长的头发,托在他的后脖颈上。
一般人被人摸了后脖子都会觉得别扭,更何况本来就别扭的贺温玉。
他感觉就像斩首一样,刽子手的刀刃在他脖子上试了几下。
张六九左手托着他的脖子,右手捏着他的脸,一使劲,嘴巴就被迫张开了。
然后,贺温玉就看着一张有着丑陋刀疤的脸越凑越近,他合不上嘴,突然被塞了一嘴的舌头。想要躲,却又被死死捉住了脖子。
张六九捏着贺温玉的脸是有道理的,因为他觉得这人很有可能会把自己的舌头咬断。
结果他又多虑了。
动情时,自己的手不自觉的松开了。贺温玉并没咬他,任他在口腔里索取。
如同木偶一般。
一点点解开衣服的时候,贺温玉连眼神都没了。
他的伤口正在长肉,由于担心伤口和布长在一起,就没上绷带,只穿了一层单衣。
于是张六九一剥开衣服就看见了那道伤口,象牙色的肌肤细腻白皙,如同锦缎一般,使得嵌在其上的伤口如此打眼。
就像白玉上趴了只壁虎。
“郎中!叫那几个郎中给我过来!”
张六九朝着帐外的侍卫大吼,不消一会,三个郎中弯着腰跑了进来。
张六九指着贺温玉胸口上的伤问道,“他这个会不会留疤?”
“好、好好上药的话应该是不会。”郎中回答道。
“他要是留疤了我要你们的命!”
张六九说完便甩手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