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将军自然对文坛上的事一无所知,见宰相公子居然这么佩服这个姓贺的,就疑心真是个人才。再一查,果然中了解元,便饶他一命。
谭墨闲和贺温玉被安排在了一个还不错的营里,这一营全是各种高干子弟,用来当人质的。
别的人搜一搜身就进去了,轮到贺温玉,被从头摸到脚,临走,还被那兵士探进衣襟里,在胸前狠狠抓了两把。
贺温玉的脸青一阵白一阵没有发作。
谭墨闲带着贺温玉找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
贺温玉问他,“你怎么会认识我?”
谭墨闲摇摇头,“我当然不认识你。”
“那你怎么知道我叫贺温玉的?”
“猜的。”
“这如何猜得到?”
“我不认识你,却认识你弟弟,你们两个长得很像,脾气也一样执拗,我就猜你便是他哥哥。”
虽然被人评价为执拗贺温玉很不高兴,但是他还是先问道,“你见到平安了?他在哪?”
“应是在云台山上,你放心,他很好。”
之后,谭墨闲又跟贺温玉讲了些贺平安的事儿。
陆沉破城的那一天,贺温玉和赵奕之都在赵府。赵中丞集合了全家算上家丁一百余人准备逃到上梁城。
赵奕之却偏偏说要去云台山把贺平安给找回来。
赵中丞拗不过儿子,带着全家一百多号人赶到了云台山,怎料那时候贺平安也在往赵府赶。结果双方生生给错过了。
赵奕之说要再回京城找贺平安,赵中丞不准。
最终,贺温玉说,“我们逃吧,不管我那弟弟了。”
赵奕之骂他没心没肺。
贺温玉反问,“不然怎么办?一起去送死?”
赵奕之拗不过贺温玉和父亲,于是一群人一起逃了。
走了四天的路,过了白水河。贺温玉心想,即使现在自己失踪了,赵家人也没办法回去找他。
于是,趁着夜黑风高,贺温玉一个人悄悄赶回京城。
弟弟他是一定要找到的,一起死都无所谓。
只是,赵家人待他们兄弟二人不薄,生死攸关,不能连累人家。
只是没成想,还未走到京城,自己却先被叛军给抓起来了。
此刻,贺温玉坐在墙角处闭目养神。
谭墨闲对他说,“要不我们逃吧。”
贺温玉问,“怎么逃?”
“我还没想好,走一步看一步吧。”
贺温玉摇摇头,“那就算了,被抓住就是一死。”
半晌,谭墨闲叹了口气,道,“今天那个当兵的……晚上肯定会来占你便宜。”
贺温玉的眉头轻轻跳了一下,他说,“没事,我自有办法。”
晚上的时候,张六九果然来了。他咧着嘴笑着,脸上的疤愈发显得丑陋。
谭墨闲看见贺温玉握紧了拳头。
张六九走进帐来,他身后居然还跟着五六个人,每一个都挂着不怀好意的笑。
谭墨闲听见贺温玉低声骂了句“畜生”,然后站起来,死盯着这群人。
张六九朝他一招手,“来,美人儿,跟我出来。”
贺温玉站着没动。
张六九笑道,“怎么,你难不成是想当着这多人被——”
那五六人也全笑了,纷纷朝贺温玉走来,把他围了起来。一个勾一下下巴,一个摸一把腰,嘴里说着些难听的话……
贺温玉的脸色十分难看,他恨不得把这群人全杀了。于是真的从袖子里掏出一把藏好的刀来。
“怎么?就你这小身子骨还想和军爷练两招?好呀,来吧,军爷我就用一只手,让着你。”
贺温玉觉得这群人像看一个笑话一样看着自己。是啊,他拿着刀又能怎样?
原本贺温玉以为张六九只会一个人过来,这样,自己就和他拼了,打不过也要同归于尽!
没想到这人如此不要脸,竟带了一群人来折辱他。
张六九本来就是想先当着众人的面来逗一逗贺温玉,要逗得他满脸通红恼羞成怒最后哭着求饶才算有意思。这整个战俘营都归他张六九管,任你什么解元状元,到了这里都只能算作一个玩物。
于是,就在满屋子令人厌恶的笑声中,谭墨闲听见了贺温玉轻轻叹了口气。
然后,就看见这人扬起尖刀,狠狠地朝自己的心窝子捅了下去。
与其和这群人缠打在一起,还不如自行了断来得干净。贺温玉就是这么想的。
周围忽然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