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呢,就算失血过多,箭没有伤及脏器,按理说睡个一两天也该醒了,这都第五天了。住了五天,除了医者每天定时过来为塞纳沙换药,纳迪夫和他的手下并没有来为难白了一几人,但是白了一绝不会相信纳迪夫说的是“朋友”的这个言论。
白了一想,这么拖着时间也不是事,于是找纳迪夫谈话。
“纳迪夫,我们打扰多日了,虽然我朋友还没有醒,但是我们还要赶路,就先告辞了。”
纳迪夫用手抚摸鹰的羽毛,“别这么见外,你们住多久都没关系。”
“我们还有重要的事情必须要离开了。”
“这么急啊!你那么关心他,你跟他什么关系?”纳迪夫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为什么这么问,这似乎与你无关吧?”
“我也是随口问问,因为你身上的乳香味道跟他身上的很相似,我稍微有点在意。”
乳香是极其珍贵的,只有上流人士才用得起,是男女老少都很喜欢用的东西,更是馈赠佳品,大概王室里用的乳香味道都差不多吧,白了一这么想。
“不过是香味相似而已,没什么奇怪,我们那很多人都用这香味。”
“是吗,这么高级的乳香,难道你也是赫梯王室的人?”
白了一心中一愣,竟然识得是赫梯王室用的乳香,难道纳迪夫真的认识塞纳沙,并且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从那天阴狠的表情里判断,就算认识,那也应该是仇家吧!如果是仇家,又为什么会让人来治疗塞纳沙呢?白了一心中百转千回想不明白。
“这样吧,你们也不至于那么急,明天再走怎么样,他今天的药还没换,说不定今天换了后就能醒来,明天再重新换过一次后上路不是更好。”
人家说得合情合理又同意放行了,白了一只能道谢离开。
白了一前脚刚走,医治塞纳沙的医者就进去了。
“加重药量,确保他明天早上之前断气!”纳迪夫用平静地口吻说。
白了一把商谈的结果告诉了贝克尔,又让士兵们去市场上采购一些食物,准备马匹和马车。一切准备就绪,只可惜直到白了一睡前,塞纳沙依然没有醒。
第二天一大早,白了一和贝克尔去塞纳沙的房间,塞纳沙双目紧闭,静静地躺着。
“塞纳沙?快醒啦臭小子,我们要上路了,再不醒来就把你扔在这里了!”白了一坐在床边叹气,他无奈地摇了摇塞纳沙,却猛地收回手。被子里躯体阴凉刺骨。
“雅里大人怎么了?”贝克尔看到白了一骤变的脸色,心下不妙,伸手探了一下塞纳沙的鼻息,“死了?”
白了一掀开被子去听心跳,没有任何回响。白了一又查看了塞纳沙身上其他部位,并没有别的外伤。白了一无力地坐在地上捂脸做深呼吸,怎么会这样,明明已经处处留意,而且就一处箭伤而已,昨天的呼吸也很平缓,一夜之间怎么就死了呢,怎么跟卡尔交代呢!历史无法改变么!
“塞纳沙!塞纳沙!”白了一似乎还不太相信,喊了两声他的名字。
“快走吧,我的手下说有埃及兵正在这个城里搜查你们!”纳迪夫走进来,他看着坐在地上脸色黯淡的白了一问:“怎么了?”
“他死了。”白了一淡淡地说。
“死了?”纳迪夫惊讶地重复,“哎呀我的老朋友,还没跟你好好叙叙旧呢!还这么年轻,真是可惜!”
“雅里大人,有埃及兵要过来了,我们快走吧!”
“怎么回事,之前不是都好好的藏着,为什么突然会来搜城?”
“身材娇小,金发黑眼和象牙色的皮肤,你的相貌特征跟这里的人相差太大,很容易让人记住,走露风声也不奇怪。”纳迪夫说。
白了一收拾了一下心情,“带上塞纳沙,走!”
“尸体就算了,你们回哈图沙什所用的时间少说也要二十来天,尸体三天就会开始腐坏,你们带不走的,我会帮忙安葬他的!”纳迪夫扬扬手。
“可是......”就这么扔下塞纳沙,就算只是尸体,白了一仍是狠不下心。
“纳迪夫说的没错,雅里大人,我们走吧!”贝克尔劝道。
白了一跪在塞纳沙的床边,拿出怀里的哨子放进他的衣襟里。
“臭小子,从第一次见面起你就没给过我好脸色,我们一句话都没好好说过,其实我并没有那么讨厌你!我知道你只是希望更多人关注你,才故意跟人置气的孩子,哨子送给你了,好好保管!”白了一拍了拍塞纳沙的手背,就像他还活着一样对他说话,“我们走了......”
“埃及兵都快到门外了,快走!”纳迪夫催促。
贝克尔出去探了一下情况,进来就架起白了一,“走吧大人!”
“要把塞纳沙藏起来吗?”白了一问纳迪夫,很显然,如果埃及兵搜到塞纳沙的尸体,纳迪夫就会受到牵连。
这下纳迪夫却感到意外,明明自身难保还有余力关心别人,究竟是太愚蠢呢还是太愚蠢,纳迪夫想不出别的了。“一个死人而已,编个借口就能过去了!”
“那答应我,一定要好好安葬,不要让他的身体受到损害!”白了一很担心古人那些奇怪的癖好,鞭尸挂城门什么的。
“这个放心,我既然应承了,自然会做到周全。”纳迪夫给了白了一一个请放心的表情。
“那就拜托你了!这是酬金!”白了一把一袋金子交到纳迪夫的手上。
白了一三步一回头地被贝克尔牵着离开塞纳沙的房间,跟赫梯兵汇合后,在纳迪夫手下的掩护带领下,顺利撤出了城镇。
那个被白了一和众人遗忘的赫梯兵此时正出现在纳迪夫面前,一副讨好的嘴脸跟那纳迪夫要约定好的酬金,他就是纳迪夫安排在合理时间里通知埃及兵的叛徒。纳迪夫笑着把手里的一袋金币放到他手里,赫梯兵一看是金子,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的他眼睛都笑弯了,赶紧拿出几个宝贝地擦拭。
纳迪夫走出房间跟门外的手下说:“做干净点!”背叛主子的奴才,不应该留在世上。他会背叛前一个,就会背叛下一个,该杀!
然而就在白了一离开之后,床上的塞纳沙却突然睁开眼,他努力地聚焦视线,身体无法动弹,他环视周围。白了一的叹息犹在耳旁,却不见人影。
“呦,可爱的王子殿下醒了吗,时机刚刚好!”
“你?”塞纳沙晃晃沉重的脑袋。
“才一年不见就忘记我这老朋友了?”纳迪夫抬起塞纳沙的下巴凑近自己的脸,左眼的金属眼罩闪着逼人的冷光。
“滚开!”塞纳沙推开眼前的男人,为什么这个男人会在这里,雅里在哪里!五天的休养,箭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雅里,雅里!!”塞纳沙有些歇斯底里地大喊。
“别喊了,你已经被扔下了。”纳迪夫摸摸手臂上鹰的背部羽毛,“为了躲避埃及兵的搜查,他们觉得你太麻烦,走了好几天了。”
“我不信,他不会那么做!”塞纳沙他连滚带爬地摔下床,怀里有两个东西骨碌碌地滚出来,一枚木雕的鹰哨和一个表皮缺水而皱起来的红色果子,就是白了一说的那个他喜欢的果子,看白了一吃完了水果,塞纳沙怀里的这颗果子想递好几次都没有勇气,直到敌袭前,他还想着要不要给白了一,最后还是塞进了自己怀里。
看到鹰哨,塞纳沙更加确定白了一不会扔下自己,他爬起来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