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逸非把玫瑰花夹在两指之间,微眯着眼睛仔细端详。这朵玫瑰已快精致到头了,他仍是挑剔地整了整花瓣,待完全无瑕时才垂下眼眸嗅了嗅,居然还笑了。
婚礼的每个细节都力求完美,最后关头还嫌婚宴上的纸花喜糖礼盒不好看,他亲自折了一个花式,要求婚庆公司争分夺秒地推翻重来。
就这么多了一抽屉的玻璃纸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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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的司仪是沪上知名的主持人,跟许见欧也颇有交情。彩排时候,战逸非从他那里得知了许见欧的近况,知道他现在人在北京,依然从事媒体业,只不过从台前转到了幕后,干得倒不错。
而且还有人追。
追他的是个开饭店的老板,常吹自己是努[]尔哈赤的后裔,有点钱,但不算多,长得浓眉大眼,膀阔腰圆,粗看难入法眼,细细接触之后,便能感觉出北京爷们的爽快利落来。
再多的消息也没有了,战逸非跟许见欧本就不熟,发生这么多事以后,也就彻底断了所有再联系的由头。
唯独见过一次,他去探望滕云,恰好在监狱外头与许见欧打了个照面。
他知道许见欧每个月都会飞回上海,来这儿探望朋友。
滕云判了六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短不过十来分钟的高墙内外相对无言,也长不过一辈子同床异梦,白发如新。
许见欧没有化妆,脸上留有刀伤的印子,但气色看着很好。简单寒暄两句,战逸非问他,会不会等滕云?
这话刚才滕云也问我了。许见欧笑了笑,我反问他,你觉得呢?他说,别等,一定别等。然后他就哭响了,哭得里里外外都能听见。
战逸非陷入沉默,许见欧轻轻叹气,随缘吧。我不想再被这些不着边际的事情打扰,我想把日子过得简单一点,我想找个好人,好好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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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排之后的迎宾时间,徐亮紧张得浑身发抖,十分钟不到就跑三次厕所,而战圆圆正为了能否多贴一层假睫毛与化妆师死磕。婚礼的一对主角全不在场,结果只剩下穿得比新郎还帅的新娘哥哥在外头迎宾。
战逸非跟伴娘交代了两句话,掉头去厕所,谁知刚跨进门口就被人轻推一把。
男厕所的门“砰”地关了上,几乎与此同时,他就被身后的男人抱进怀里。
“你这样子很像严钦。”香水味非常熟悉,战逸非知道来人是谁。
“我刚下飞机。”方馥浓专心致志地把战逸非拢在自己怀里,不让挣扎不让动,“你挂电话后,我就赶去了机场。”
“我没骗你,你再不回来,我真打算找个人结婚。”战逸非身体僵硬,刻意拉开不配合的架式。
“你敢结婚,我就敢在你新婚当夜,把你从新娘床上带走。”方馥浓贴着他的耳朵轻笑,问他,“最近公司里有什么麻烦事吗?”
“没有。没你方馥浓地球照转,觅雅我也照样运营。”嘴硬是骨子里的毛病,其实有,事情不算紧急,但也确实麻烦。新的产品系列正紧锣密鼓地筹备上市,可最终打样的乳霜却出了问题——原本洁白的膏体里忽然出现了一些细小的黄点,周晨中国法国两头跑,最后才与一众实验人员确定不是产品质量问题,只是国外的纳米技术太超前,国内的生产厂商尚跟不上,所以膏体才会产生了颗粒不匀的现象。
把自己在以色列时就知道的事情说了下,方馥浓问:“周晨的意思呢?”
“周晨许诺我会尽快与生产厂商解决膏体颗粒不匀的问题,但没给出确切的时间节点。其实,这事情无论得过且过还是推翻重来,都不简单。”这一点点瑕疵解决不了,新品又得来来回回的折腾,费时费力费心思。
“那小子薪资上去了,脑筋却越来越死了。”方馥浓摇了摇头,又不以为然笑了笑,“只要不是产品品质问题就好办,聪明人得懂得曲径通幽,为什么非得一根筋往南墙上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