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一种何其脆弱的生物,青雅在树晓去世的时候就深切的感觉到了,曾经那么一个要强的人,病榻榻的躺在床上了时候,什么颜色都没有了。
只剩下满目疮凉,揪痛了每个人的心。
“公子,您可回来了!”
青雅正在房间里换衣服,推门而入的君乐看见他忙擦了一下眼角,上前服侍青雅换好衣服,只是又有些心不在焉。
公子刚回来,听见这样的消息怎么可好。
“你怎么了?刚才哭过?”
君乐的眼睛红肿着,精神也不太好,看见青雅回来了脸上却没有丝毫的笑意,青雅以为是他不在的时候君乐受了什么委屈。
“可是有人欺负你了”青雅转身看着君乐。
平时君乐跟在青雅的身边,因为青雅是楼外楼的老人了,其他人对服侍他的君乐也是以好相待,到底是风尘之地,难免有客人乱了规矩。
“没,没有”君乐见青雅往别处寻思了起来,只能看着青的脸色缓缓开口:“昨夜,吴管家……没了……”
“你……说什么?”
青雅听的不太真亮,什么叫,吴叔没了……
“吴管家死了”
青雅脑袋里顿时一片空白,呆呆的愣在了原地,君乐晃了晃他,他才稍微有了些反应。
“昨晚的事?”青雅问道。
“恩”
“之前,不是还好吗,怎么……”
虽然前几天青也见过吴管家的时候,的确看到他的身体大不如前了,但是人怎么会说没就没了呢?
“听侍候吴管家的小厮说,今天早上发现他的时候他就倒在了地上,已经没有了气息,大夫判断说,可能是夜里起来喝水的时候一个不稳撞到了桌角上,就那么没的”
吴管家这些年来在楼外楼忙里忙外,也没有个一子半女,平日里他又待楼里的小倌们很好,发丧当日他们就全当孝子,为吴管家披麻戴孝送了丧。
楼外楼有一处私人墓陵,是为了安葬那些在楼外楼中殒命的小倌们所建的,吴管家的尸身也被安葬在了此处。
“上次来这里的时候还是给树晓下葬的时候,还不到他今年的忌日,吴叔就下去陪他了,也好两个人有伴了”
这天下着细小的雨,别的人都离开了,只剩下雅风和青雅两个人撑着油纸伞,站在吴叔的墓碑之前。
青雅听着雅风的话,心里也想要这样安慰自己,却是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人,谁还没有个死的时候。
想是如此,正真到了面对的这一天,又是另一番滋味。
逝去的人终将从活着的人身上带走些什么,青雅站在吴叔的墓前,想着以后再也见不到吴叔听不见他的说教,万千感伤油然心头。
“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想哭都哭不出来”
那年青雅还在城里的破庙行乞,经常被其他的乞丐欺负,第一次见吴叔的时候他差点被打死,要不是吴叔带他回了楼外楼,给了他栖身的地方,也许他早就饿死街头了。
青雅直愣愣的盯着吴叔的墓碑,旁边的雅风拿胳膊肘撞了撞他。
“别再感伤了,保不齐那天咱们就来陪吴叔了,到时候还有的他操心的”
生生死死也就那么一回事,他就看得开。
“别在墓地上说些胡话,听着怪渗人的”
墓地里都是阴沉的地方,偏又下着雨,周身满是寒,青雅最受不了这种情景了。
“咱们还是回去吧,今天也够折腾的了,小心伤风就不好了”
雅风转身离开,青雅稍作停留之后,才跟在雅风的身后离开墓园。
吴叔下葬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很平静,也许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就这么一睡不起了吧,这对他们来说也算是一种安慰了。
“话说,你没被厉君谋怎样吧”
雅风想起,青雅到将军府里做客了好几天,今天才回来。不过之前青雅明明很不愿意见到厉君谋,怎么就突然去了将军府呢。
“你知道我去哪了?”
倒是青雅比较吃惊,他应该还没来得及跟他说他去哪了吧。
雅风是怎么知道自己去了将军府的……
“还不是你不见了君乐担心,我们两个去找了老板,结果他说不用担心知道你去了哪,我从虞宫殇那套了半天的话,他才告诉我你去了将军府”
雅风现在想想,跟虞宫殇的交涉满满的都是泪啊!那家伙趁火打劫的本事,可是好的没话说……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君乐也没问他这几天去了哪里。
“也不能算是做客吧”
青雅表情很无奈,雅风的性格如果跟他说自己是被厉君谋抓去的,指不定又会惹出什么样的风波来,青雅也就没有说出口。
“怎么,已经忘记以前的事情了吗?”
雅风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也有些不知所措,生怕一个不小心踩到青雅的伤心之处,可又憋在心里不吐不快。
当年的事情,雅风都看在眼里,现在却有些摸不准青雅的想法了。
“我也不知道……或许正想要弄明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