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正以为他没听清楚,看着瞿海映的肩头又说了一次,“亲我。”既然没有戏文里的优雅浪漫,也绝对不要俗成鲜肉摆案板,书正觉得互诉情衷,诉说也就是用嘴说,嗯,用嘴说也不错。
“哈哈哈哈哈……”瞿海映不但没有照做,反而翻身到床的另一边,哈哈大笑起来。
书正的脸倏地红了起来,咬唇儿一脸半憋着的样子,看着就难受。
瞿海映在一边大笑,书正心里肯定,他就是个愿意看自己窘迫的变态,听着那笑声越发刺耳,拖过枕头往瞿海映脸上砸。
瞿海映知道书正气急,一面笑着想这样直接对瞿助理的人还是第一个,一面捏住书正的手不让他再打自己。
书正拼命的,瞿海映拖住他的手了,笑着大声道:“不准闹了……”说完这句把书正的手往自己腰腹上拖,到了地方,把他的手掌往自己身上压,倾身贴在书正耳朵边低声说:“摸摸,再闹就不是闹着玩儿了……”
☆、第十三回
手掌上硬邦邦的触觉不假,书正觉察之后先是想瞿海映不是变态挺开心,而后才想自己这个测试是不是有点缺心眼……
猛地收回手,却是收不回来了,瞿海映劲儿不小,攥紧了书正的手腕,书正望着瞿海映带笑意的脸,不晓得做什么表情才好。
瞿海映见他三魂七魄仿佛都不在正位的样子,笑着吻了上去。
与之前截然不同,柔情蜜意充斥其间,轻轻一个碰触,书正就松开了唇舌。两相接触,本是来的轻巧的一个吻就变得缠绵悱恻起来。
书正想到覆水难收,自己缺心眼勾引了瞿海映,到这一步就是应该。与瞿海映之间并不是什么私定终身后花园的才子佳人剧码,说难听点,一开始就是你情我愿的皮肉生意。这么些日子来,瞿海映对书正也算是礼遇有加,除开喜欢讽刺挖苦之外。
这件事情迟早都要来到,书正并没有单纯到以为这件事情可以无限期拖下去。一开始就以为会是这件事情,结果没来,到现在,书正对瞿海映的好感往上升了许多格之后,这件事情再被提上来,难道不是最好的结果么?
书正心里明镜儿一般清透,这时亲昵,不但全然没有躲避与抵抗,而且完全沉溺于瞿海映的亲吻之中去。
万万没想到,情意最浓时,撤退的不是书正,是险些不能自持的瞿海映。
瞿海映双手捧着书正的脸,攫住他的唇瓣,不轻不重地咬一口,咬得书正哼出了声儿,便果断的结束了这个吻。
好似刚才用尽了力气一般,瞿海映手捧着书正的脸,和他额头相抵,大口喘气好几下之后,起身下床,拉开房间门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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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现在的情况,书正有些不能判断了。
脑袋里嗡嗡嗡着有些乱,最粗浅的想法是瞿海映嫌弃自己了。那瞿海映是嫌弃自己没有旖旎的满身风情呢?还是嫌弃自己毫不主动没有能服侍好他瞿先生?
望着天花板上线条优美的吊灯,书正咬紧了自家下嘴唇,有些百思不得其解啊……瞿海映也不像平时的瞿海映,到底怎么了倒是丢下一句话来挖苦一声也好。
书正愣了半天,觉得下边紧绷,稍微瞄一眼,浴巾已然撑起一块来。
这一回的天雷地火,一个震耳,一个刺眼,到最后却是毫无交集,各自热烈,真是让人好不伤悲……
裹紧浴巾,从床上爬起来,找睡衣套上,拉过被子把自己裹得像一只蚕蛹,闭上眼睛让自己清心寡意,一时半会儿却总想着瞿海映这个人,到最后瞪眼死盯着窗户,嘴里默默诵念:静胜躁,寒胜热,清静为天下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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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海映顶着一顶小帐篷客厅里焦躁踱步一圈,不能清净,叼上烟踱到书正的花房里。小灯一盏透了清冷的光,点燃香烟之后,瞿海映一口也没有吸,只是看着烟雾在花叶之间蔓延缠绕。
送给书正的那盆胜雪花期已经过了,只有叶子亭亭立着,一片片都精神。忽然脑子里浮现出书正一片片叶子认真擦拭的样子,瞿海映不由得轻轻嘁了一声,跟着这声儿嫌弃就生出了只会弄这些有的没有的事情的牢骚……
想完了这句,狠狠吸一口香烟,瞅着开得正好的花朵,一股脑儿又把烟喷了上去。
其实书正这样挺好。他照顾这些兰草是怎样的认真与用心,自己待他也是怎样的认真与用心。
花儿开出来,看着就满足。对书正这人儿啊,看着其实也挺满足的。
瞿海映听人讲养兰草的,三五年伺候过了还不一定开出花来,到养出几多来,珍贵到不知怎样对待。这花儿,看着手痒,伸手又不舍……
对喔,书正就是瞿海映养的那盆兰草,这么些年过去,终于开花,花儿就在眼前,能肆意上下其手的时候,却是犹豫。
再吸一口香烟,瞿海映顿时被刺激地头脑清明,心内暗暗骂自己这辈子最没出息就是这一回。像是要弥补什么似的,瞿海映抬手弹弹那开得正好的兰花,小花儿在纤细的茎上颤颤巍巍,弱不禁风的样子挺让人动心,跟当年书正蹦跶到自己面前来截然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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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海映父母离婚那年他十二岁,虽然双方极力掩盖这个事实,他还是知道了,并且发挥失常没有考上重点中学。那个暑假住在爷爷奶奶家里,玩高兴了回家,在楼道里听见父母大声互相指责,瞿海映听了一会儿,干脆转身又下了楼。
大院儿角落里种了三棵高大粗壮的杨树,三棵树围了一个角落出来,只有小孩子能够挤进去。瞿海映蹲在里面,想哭却哭不出来,拿着树枝戳红砖围墙的时候,忽然由上而下蹦下一个人来。
比瞿海映高了大半个头,瘦瘦的,脸上有着花了的油彩戏装,浓眉毛,胭脂红涂在脸蛋上,穿着旧旧的体裇,背带裤,眼睛瞪得死大,嘴巴还半张着。
瞿海映眨巴眨巴眼睛看着他,心里淡然地想着这人蠢得很,看都不看就往下跳,被自己吓到也是活该。等着他吓得叫一声或者是退一步,左等右等,结果那人却是收回了吓了一跳的表情转而直勾勾地看着自己了。
瞿海映正是有气没处撒的时候,眼神凌厉地给人家瞪回去。
那家伙并没被瞪住,反而是一把捂住了瞿海映的嘴。瞿海映拳头举了一半,外面有人喊话了,“书正,腿没压完就去把锅巴偷来吃了你要不要脸……”
瞿海映偏头看那人的手上,一袋没开封的锅巴被那家伙紧紧拽着,感觉到自己的目光在锅巴上,那家伙看向自己,瞿海映不好意撇开了头,但是却不争气的吞了吞口水。
外面的人还在喊话,原因么肯定是不知道那个叫书正的人躲在树后面,忽然电铃响,那几个人骂骂咧咧走开,身边这个叫书正的家伙站起身来,把锅巴丢给瞿海映,又从背带裤包包里掏出其它吃的,雪梅、牛肉干等等,都丢给瞿海映,转身一手攀树,一手撑墙,动作敏捷的越墙而去。
瞿海映揉揉眼睛以为看花了眼,低头看着好多零食这才反应过来,那些家伙应该是隔壁戏校的学生,爷爷说那些娃娃经常翻他们院儿的围墙偷跑出学校玩。
想哭哭不出来,又的确很悲伤的瞿海映经过这一个小插曲,心情没见好转,看见书正留下的一应零食,忽然胃口大开。
一点儿不嫌弃的动手,一样一样拆开,每样都吃了个干干净净,坐在树根下望着绿叶缝隙里的蓝天白云继续心伤,想着爸妈要是问他想跟谁应该怎么答话?以后要是有人嘲笑自己父母离婚是先给对方一耳光还是直接踢他小鸡鸡?他们要是各自再嫁娶要不要叫新对象爸妈?可不可以两边要双份零花钱?如此林林总总的问题困扰着伤心的瞿海映,时间却一点儿没流连,嗖得一下就过去了,那边戏校的电铃声再度响起。
没一会儿,墙头上来了人影。
书正又是利落的跳下来,看见瞿海映还在,仿佛松了一口气,站定之后瞧见了一地空零食口袋,顿时脸色大变。相当不置信的,一个个捡起来检查,确认都是空的之后,一把抓住瞿海映的衣领,嘴巴抿成一条线,眼神愤怒的可以把瞿海映烧成灰烬。
瞿海映看着书正愤怒的表情,终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这可把书正吓了一跳,退了一步靠墙站,两人就那么对望着。
一个哭得稀里哗啦,一个眼神渐渐从愤怒变成无奈最终释然,扁扁嘴在又一次铃声响起前几秒翻墙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