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麒,我觉得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贸然反击,会不会太草率了?”
祖麒连眼睛都没有睁开,“你是来劝我不要发兵的?”
滕逍微微点头,“是。”
祖麒讽笑起来,“我玄麒宫子孙被人暗害四十七名之多,其中还有青叶的孩儿,有我族人的子孙。身为族长我不能保护他们,现在我要为他们报仇,你说我草率?”
滕逍微微偏头,“人死不能复生,你身为兽王,一言一行皆是表率,你做的每一个决定都能左右你族人的生死。这次你只是失去四十七名族人,发兵戈之后呢,又要死多少人?祖麒,你迫不及待让麒麟一族族灭吗?”
“此仇不得不报。”祖麒手握成拳,“我意已决。”
滕逍道,“你不明白你到底要面临什么!你忘了我跟你说过什么了吗?”
祖麒轻笑,“我会死?会同祖凤祖龙自相残杀致死?”
滕逍瞳孔一缩,脸拉的老长。他从来没说过这样的话,只劝祖麒韬光养晦收敛锋芒,却不知原来祖麒早从他言语里猜出端倪来了。
“你既然知道,就更该小心为上。”
他难道小心的还不够!祖麒心下激愤起来。他玄麒宫向来仁善,从不轻犯他族,对龙凤二族的挑衅一直少有理会。但现在有人将他玄麒宫当软骨头,不把他祖麒放在眼里,若此次还姑息不理,今后玄麒宫如何在洪荒立足?兽王已然名不副实,今后又怎样统领洪荒兽类!
“够了!”祖麒吼声如雷,“本座不是缩头乌龟!”
滕逍道,“不要惩莽夫意气,我只是让你三思而行,没说要善了此事。你这么莽撞,会出大事的。”
“那岂非正合你意?”祖麒忍了忍,睁眼,使劲握住滕逍胳臂,“我身陨神消,你合身成圣自在逍遥,不好么?”他原本墨色的一双眼睛,如今竟露出些许的血色,衬得平素淡而沉稳的面目竟可怕狰狞起来。
“你竟,你竟生了心魔了?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滕逍心神又是一变,元神难免受伤更重了些。但跟祖麒的走火入魔比起来,这点伤势显然不足道了。想到同祖麒这些年日渐疏远,顿时又是悔,又是自责,浑不顾自己的伤了。
祖麒狠狠箍住滕逍不放,趁他担心时不防备将他摁进怀里,咬牙切齿道,“你怕不能了却因果,难成你那逍遥大道吗?嗯?”
“你要离开我是不是?”
“你喜欢雷泽那个女人,喜欢伏羲,喜欢猫麟是不是!为什么一直看着别人?为什么不能只是我一个人的!为什么!”嫉妒的情绪在祖麒心胸中徘徊,每想到一次便加倍地嫉妒,表情也越发扭曲起来。
“你不愿意跟我在一起是不是?你想走,我偏不让你走!”
“我不许!你是我一个人的,我要把你囚禁起来,永远别想跑!”他一时煞气大露,一时又想松开双臂,双目红光明明灭灭,显然心智渐失,是要入魔的征兆。
滕逍大吃一惊,忙掐个心决,只见门外庭院中那池白莲轻摇幻出虚影万千,继而全都消散,化成一枝根茎花叶俱全的莲花朝静室飞去。滕逍将那株白莲接住,摘下莲朵,轻轻一托,那三十六品造化白莲便飞向祖麒头顶,滴溜溜旋在上面。祖麒顿觉神智清明不少,丝缕黑气从他眉心逸散出,延绵不绝地被白莲吸去,人也慢慢静下来坐在一边兀自抵抗心魔。
为何辟邪除秽的瑞兽麒麟竟能生出心魔来?难道以三十六品造化白莲镇压玄麒宫气运也挽救不了麒麟一族衰败的结局?一念及此,滕逍心灰意冷起来。
祖麒放开滕逍,脸色黑沉沉的。他早知那心魔的厉害,也一直尽力抵制,没想到这次担忧玄麒宫命运在先,滕逍理解他在后,双重夹击下竟差点被夺去心智堕身魔族,还在滕逍面前发作了。以后,滕逍岂非离他更远,连看都不愿意看他一眼了?
滕逍念一声“去”,莲花便朝祖麒面上飞去,慢慢缩小钻进他眉心,只在那人浓黑的双眉中间留下一朵浅白莲花印记,再一瞬,印记便也隐没不见了。祖麒的生出心魔已久,纵使有造化白莲辅助,也不能立刻祛除,只能慢慢来。如此,祖麒一时动弹不得,只好专心运转功法,拔除心魔。
“这莲花你且收着,它能助你祛除心魔。我在这里守着你,不会走的。”滕逍缓缓道,“对不起,是我错了。”
祖麒默然不语。他也不想那样想,但……但那心魔实在是厉害,那样一年年侵蚀下来,他几乎要信以为真了,没日没夜都在想将滕逍囚禁起来,废掉元神,永永远远属于他一个人。
心魔一旦生出便难解了,否则又怎能称作心魔呢。祖麒的心魔是滕逍,除非心愿达成那一日,这心魔才能解开。这个可能性早在滕逍斩二尸的时候便没了,祖麒只好压制心魔,尽可能不去想、不去看滕逍。
越是压制,反弹起来就越是厉害。
滕逍神情恍恍,“还记得上次吗,我被混沌青莲吸进白莲里,再出来已是数千年。你待我这样好,我将你认作这里唯一亲人,我想和你永远不分开,但我们一日不成圣,你便得受天道束缚在局中逃脱不能,受天道摆布……”
一开始确实是这样的,祖麒是他最重要的亲人,他想变强,想保护祖麒。但,什么时候变了呢。
人大抵都是这样,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可以单纯快乐,一旦得到,便想要更多。滕逍第一次在这个玄幻的世界使用法力的时候便尝到了甜头,从此爱上这里,无老病死之恐惧,长生极乐、随心所欲,多么美好的感觉。渐渐地,他越发强大,又有鸿蒙紫气在身,圣位似乎唾手可及,于是把成圣为奋斗目标,试图突破天道禁锢,真正自由逍遥。
当人一心想着某件事的时候,便很难分出其他心思。滕逍用“兄弟间不可沾染利益”为理由将自己跟祖麒区别开,只出言提点却甚少直接参与,实则只有很少一部分心思分给祖麒和即将到来的龙凤大劫,他怀着“一定可以早日成圣然后救祖麒于水火”的侥幸心理一心修炼,很少关心祖麒真正的想法,才将他们本来最亲密不过的情谊疏远至此。
他所犯最大的错误是,过于执着实力的强大,而忘记了他曾经的初衷。
滕逍心念急转,心肺处如同破了个大洞般,又疼又冷,空的可怕,痛到极致的时候,连声音也发不出来,滕逍才意识到不对劲了。
紧紧压着他的境界松动起来,这场进阶来的十分突然且汹涌,竟在他想放下的时候来了,连暂时的压制也不能。滕逍无奈,他正给祖麒护法呢,这进阶来的太不是时候了些,万一……
体内灵气按照混沌水木诀自行运转起来,每转一个大周天,灵气都会增加许多。如果说一个准圣的法力还有边境,现在滕逍的泥丸宫处就有汇成汪洋大海之势。迅疾的灵气在体内乱窜,滕逍根本控制不住,便生出几分随他缘去的想法,隐隐有超脱之意。
只见滕逍突然周身白光大盛,顶上三花和两件法宝齐现,三朵金色小花、一块灰色雕成麒麟样的玉佩和一截红索,两件法宝上各肃穆端坐一个小人,一个满是戾气、一个慈眉善目,同滕逍一模一样的长相。滕逍眉目端丽,呈五心朝天之姿盘坐于蒲团,正自合目敛神地修炼,被掐去花托的根茎莲叶孤零零被抛在一边。
祖麒看的焦急,这里虽然是玄麒宫他的地盘,但这次小麒麟出宫历练的路线被人知道的一清二楚,显然是有内贼。他们俩都不能动弹,还没人护法,一旦有外敌来侵,必然是凶险至极。纵然焦急万分,祖麒也不能动弹,心魔已经占据他一半神智,现在是有造化白莲压制,如果他一旦轻举妄动,恐怕心魔反扑回来,到时后果不堪设想。
滕逍与造化白莲本为一体,感知到祖麒的情绪不稳,也急起来,忙分出一丝意识催动祖麒体内白莲安抚,示意自己没事。
一种熟悉的感觉自泥丸宫处透出,滕逍顿感周身清明,金光普照周身,浑如脱胎换骨。滕逍身上出现了一个虚影,赫然是他的模样,但那双眼中满是野心和对权势的渴望,虚影动了动脖子、扭扭身体,竟又坐回滕逍身上。
滕逍苦笑,上次斩善尸用去一月余,这执念之尸比善尸还要难缠,恐怕短期想去除是不能了。更麻烦的是,滕逍一时想不起来有合适的先天法宝寄托“他”了。若说他平日或搜寻或炼制的法宝也有不少,但若要能使执念之尸寄托的,还真没有。原本他想的是将三十六品造化白莲祭炼出来寄托执念之尸,却因一直没能寻到至阴的太阴真火从而搁置起来,今日莲花又给了祖麒拔除心魔。
现在形势却容不得滕逍多想,只能尽力早些除去执念,免得酿成大祸。若往好了说,斩去三尸成就大道,他能做的事情也就更多了。
☆、新章
祖麒立在九灵云木上俯视下头正在洗澡的滕逍,依旧面无表情,耳朵却悄悄红了。
滕逍衣裳散乱地堆积在岸边大石上,一头乌黑润泽长发扑散在水里飘飘荡荡,挠在祖麒心里似的,让他整个人都瘙痒难耐。
情泉水清澈的可以轻易瞧见水底石子,自然掩藏不住滕逍在水下的动作。那双修长有力的手指抓着腿中间那物上下撸动,口中不时闷哼,连喘息也显性感的过分。
祖麒默默吞咽了下口水,他本来只是在树上发个呆而已,就碰上滕逍做这种事,现在下去似乎也不大妥当了。
光天化日之下做这种事,滕逍还是有点小压力的,但一想到不会有人看见他,唯一会发现的祖麒今日有事不会进来,便释然了。小撸怡情,大撸伤身,强撸灰飞烟灭,他只是小撸,没有很过分。
禁、欲了成千上万年的的处、男真是伤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