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之前的事情,祖麒觉得他有必要说清楚,既然放不下滕逍,就只好慢慢来,以期让他接受自己了。
“之前那件事……”祖麒才开口就被滕逍打断,“你不用说了,我以明白。”他不放在心上就是了。
祖麒尽量放柔了声音,“我会等你想明白那天,我……不强逼你答应。”滕逍再离家出走那么几回,他可真吃不消。
答应?答应祖麒和猫麟的事儿?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呢,滕逍想着,虽然他俩感情好,但是插手兄弟的感情,这就说不过去了,祖麒真把他当亲妈看么?
虽然祖麒的话听着奇怪,滕逍也没说出“答应”这种让自己戳心戳肺的话,直接忽略过去,说起另一件事——关于他要去游历洪荒。反正这种事不是他答不答应就没了的,祖麒大抵只是对先前那番怀疑他于猫麟有企图的话有些愧意,算是委婉道歉?
祖麒好不容易放□段冷脸打算“追求”滕逍的时候,冷不丁听见滕逍又要走,说生气那都是轻的。
“你想去多久?”祖麒不形于色,“是不是因为我……”
滕逍忙道,“不是,你别多想。”他整理了下思绪,道,“一来是开开眼界,长长心境,好求得一番正果;二来,二来是因为咱们虽然亲密,但你坐拥玄麒宫,我长久在此客居,总归不大妥当。”本来两人都是光棍的时候也就罢了,现在祖麒有心成家,他还留在后殿就太不像话。人说‘亲兄弟明算账’,趁现在除了那一大堆因果他们间还没有太多夹杂,滕逍想赶紧撤。
当然,这并不是要跟祖麒撇清关系,他恰恰是要在利益纠葛太多之前维护两人关系,方才有此想法,一个“利”字能惹出多少事端来!滕逍庆幸他没在玄麒宫的事务处理上插手过,否则就有点麻烦了。
祖麒脸色一黑,什么叫客居!这个小混蛋要跟他撇清干系呢。
“你要求大道我不反对,但谁说你是客居在此?滕逍,你当真要如此绝情?”
滕逍低声道,“抱歉,我……”之前猫麟的事情,由不得他不多想。
对于已经下定决心的滕逍,祖麒根本没有置椽的余地,他亲眼看着滕逍走,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挽留他的由头。以前祖麒还能强势留下滕逍,但在被滕逍拒绝告白的现在,他还真没多大底气硬要留下滕逍了。
罢了,滕逍那样的人,他总不能圈他个一生一世,又不是见不着了。
更让祖麒恼火的是,滕逍临走之前拒绝了他随行的要求,却把孔宣带上了。看着孔宣合不拢的嘴,祖麒真心想给他一道雷,且看看孔宣有没有他姐姐涅槃重生的好本事。
带上孔宣是意料之外,天地可见,滕逍从来没想过带上这货,谁让孔宣脸皮厚,死皮赖脸地磨,最后磨的滕逍受不了,只想着这货哪天玩厌了自己回去。
***
不过滕逍没能立刻走成,原因在于他走那天,祖麒无意间说起孔宣带来祖凤的请帖。
说起孔宣这个凤族王子亲自带来的的请帖,自然非同一般,乃是祖凤一日突发奇想,邀麒麟族和龙族一同聚聚。三人自从雷神殿一别之后王不见王,虽是盟友,三族小辈却不曾认识,这怎么能成?
祖凤便想着办个大会,让三族小辈切磋切磋,分个高地上下,也好让这些小辈们知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他们三个老家伙也趁此盛事聚一聚。
祖麒说起请帖的时候神情并无变化,在滕逍看起来就有点阴谋论的味道了。三族几百年来相安无事,现在刚站稳脚跟就急火火办什么龙凤麒聚鼎大会,到底是祖凤的意思还是祖龙不安份了?还不要脸地将龙排在最前头,真是气煞人也。
到时候比试起来,总要拿点防头,可是身为坐拥洪荒的三大霸主,防头自然不能太寒酸,拿什么好呢,想来除了法宝灵根,就是势力地界了。
并且这帖子上写的明晃晃的,是三族族人聚鼎大会,潜意思是异族部下不算数。但是谁不知道麒麟一族族人想来生衍艰难,比不了光族人就占势力大半的祖龙祖凤,这是以多欺少呢。
滕逍越想越气,脸色气的通红,一双眸子杀气腾腾的,恨不得立刻跑去龙王宫把祖龙揪出来暴揍一顿。他的法宝“九索”还从没出手过呢,不知祖龙有没有兴趣跟他切磋切磋。
按滕逍的意思,关键时刻,惹风头的事一定要杜绝再杜绝,但祖麒说了,他本意是要应下的。
滕逍爆了,“应什么应,这是挖好坑叫你往下跳呢,你傻啊。”
祖麒挺高兴,瞧滕逍这怒火澎湃的小模样,是担心他呢,于是耐着性子好好跟他分说一通。
“此事并非祖凤一人主意,他必定已跟祖龙通过气,两人都有意,如果我拒绝,倒显得我玄麒宫实力不佳。”兽族尚武,如果天下兽族知道他们的兽王拒绝别人的挑战,兽心浮动,说不准就给了祖龙可乘之机。
见滕逍脸色稍有松动,祖麒又道,“我知你意思,但我身为兽王,执掌四洲,岂能做胆小怕事之徒!”
滕逍知道是他想左了,还是道,“如果你劝祖凤倒戈,二比一,祖龙也没法子……”
祖麒想摸摸滕逍的头,却被躲开,不动声色地收回手,“祖凤亦不甘寞。”他声音淡淡,滕逍却分明听出了些许寂寥味道。
“……”
接下来几日,凡是大风刮过的地方,三族聚鼎大会的消息传了个便,两最低等的草木精灵都知道了这个消息,这时候玄麒宫甚至还没答应。
祖麒很快给祖凤回应,应下了此事。龙凤麒聚鼎大会的地点很好定,便是在东胜神州——整个洪荒大陆最富饶的地方,时间定在三个月之后,七月初五。
身为玄麒宫少主,七个小麒麟自然免不了要参加,全都去不可能,但起码要去一半留一半。祖麒的命他们加紧修炼,却没说到底带谁去。
滕逍趁机提议,“该将钦兀召回来了。”
祖麒手里擎著书认真地看,未见身子动,手里的书页就一页页翻过去,闻言头也不太抬,只“唔”了声。
滕逍又道,“钦兀在北俱芦洲那等荒芜之地待久了,恐怕没能寻摸到一件称手兵器。”
祖麒继续无动于衷。
滕逍再接再厉,“你已经有玄麒神剑和兽王角了,不如那块玄石就给钦兀炼个法宝吧。”
这回祖麒不能装不理了,他眉头皱起来,“玄石?那是你的东西。”
滕逍懒得纠正那是祖麒发现的,“既然是我的东西,我乐意送给谁就送给谁。”
“玄麒宫不缺法宝,让他挑一件就是了,不用玄石。”
滕逍道,“玄麒宫是玄麒宫的,玄石是我们的心意,怎么能混为一谈。”他一拍手,“就这么定了,我去找找炼什么法宝好。”还有三个月,时间不知够不够用。
“随你高兴。”滕逍兴冲冲走了,没听见祖麒饱含宠溺的低语。
***
北俱芦洲
身着金色衣袍的男子肃穆遥遥眺望南边,皱着眉头,若有所思。男子长得浓眉大眼,英武逼人,是那种稳重且十分能给人安全感的人。
忽然北地难得的阳光被遮住,天上一只大鸟将绵延千里里冰川雪海都拢在阴影下。那大鸟猛地朝男子俯冲下来,巨大的翅膀只扇动两下,带起的狂风便将男子所站那块几丈大小的冰岛吹的飘了几丈,大鸟俄顷而至,在落地之前化作一人落在金色衣袍男子身边。
大鸟化作的男人亦是身姿修长,容貌俊秀,只是那双眼睛,湛蓝湛蓝的,似乎将北俱芦洲澄澈的天空装了进去,不含一丝晦暗。
“钦兀,还在想家呢?愣成这样。”
钦兀过了一会才将视线收回来,道,“这次南下,有没有什么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