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住不收银子?呵,子桑将军是觉得我穆家差这点银子吗?”穆千梵冷笑一声,“还有,于我来说,吃住不花银子的地方多了去了,子桑将军是以为我在平阳城里没有相熟之人吗?”
子桑舟抿嘴,无话反驳了。
“千梵?阿舟?你们在上边干什么?”楼弋珣在小院的中心,仰头看着屋顶上对峙的两个人。相处三年,他从来没见过千梵生气的样子,这下可怎么办?楼弋珣盯着穆千梵的背影,突然眼睛一亮,“千梵,要吃蜜饯青梅吗?太傅府的小童刚刚送来的,是唐叔刚做好的。”
子桑舟是不知道楼弋珣为什么突然说道蜜饯青梅这东西,但是他明显看到了穆千梵眼神中的动摇。因为蜜饯青梅而动摇了?怎么回事?
是的,穆千梵确实是动摇了。
这蜜饯青梅通常是女人比较喜欢的小零食,酸酸甜甜的,也是穆千梵的娘亲最喜欢吃的,小的时候跟着娘亲吃了不少,曾经吃到想吐,他以为自己已经厌烦了,可是娘亲过世之后再看到蜜饯青梅,却是满心的感慨和怀念,试着吃了一颗,那熟悉的味道立刻就成为了穆千梵最钟爱的。想来是对娘亲的怀恋吧。
年幼时还住在将军府的时候,母子二人的日子就不好过,被扫地出门之后,更是母子二人相依为命,如今娘亲不在了,也只有这蜜饯青梅能稍微排解穆千梵心中的孤寂,是一种慰藉,就好像温柔似水的娘亲还在身边一样,于是就成为了一种依赖、一种偏执,明明是那样不起眼的东西,却总能激起穆千梵心底最深的情绪。
但是别人做的,味道终究还是不一样的,但是穆千梵没想到他竟然还能在太傅府里找到一模一样的味道,那种味道让他贪恋,若是离开了,就真的再也吃不到了,就好像要再次失去失而复得的东西一样,穆千梵舍不得,也狠不下心。
生气的穆千梵本来是没想到这个的,因为没想到,所以可以果断地离开,现在突然被楼弋珣提起,心中的执拗发作,怎能不动摇?
穆千梵转身,有些不满地看着楼弋珣。才三年而已,这人倒是抓住了他的弱点。
“不要吗?”见穆千梵转身,楼弋珣嘴角上扬,微笑。
“要。”撇撇嘴,穆千梵从房顶跳了下来,虽然面上十分不满,可还是走到了楼弋珣身边。
楼弋珣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子桑舟和莫久君傻了眼。
一盘蜜饯青梅就能让那个穆千梵妥协?太离谱了吧?那他们之前为什么要费那么大劲?
子桑舟跟着从屋顶跳下来,眼神诡异地盯着穆千梵的侧脸。太傅府的唐叔?他记得那人年纪已经很大了。唐叔的蜜饯青梅吗?虽然蜜饯青梅是随处可见的,但即使是子桑舟也知道,不同的人做出来的味道是不一样的。弋珣刚刚既然特地强调了唐叔这个人,那就是在强调那种味道。他是不是应该找个人去跟唐叔好好学习一下这蜜饯青梅的做法?
“千梵陪我住在将军府好不好?”楼弋珣趁机提出请求。
穆千梵抿嘴,盯着楼弋珣看,眼神中透露出浓浓的不满。住在哪对他来说其实是无所谓的,只是他不喜欢将军府,这里有很多他熟悉的人,虽然那些人都不记得他,尤其……子桑舟的娘亲尚在,只是听说现在在哪座庙里听禅,但总是要回来的。要不然,试着在老夫人回来之前治好弋珣的腿?唔……真是难办。
第10章 原是同行
穆千梵最后还是留在了将军府,为了唐叔的蜜饯青梅,但是穆千梵留下却并没有减轻子桑舟和莫久君的担忧,反而让两个人越来越头疼。穆千梵就像是一阵风一样,脚步是随心而走的,想去哪就去哪,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有犹豫,不被束缚,仅五天的时间,穆千梵就带着楼弋珣“出逃”多次,每次子桑舟都要出动半个将军府的人马在平阳城中寻找穆千梵的身影,有的时候在茶楼,有的时候在湖畔,穆千梵甚至会带着楼弋珣去赌场和青楼,气得莫久君和子桑舟直跳脚,偏偏楼弋珣一直很纵容穆千梵,穆千梵也不惧怕莫久君的权利和子桑舟的威严,所以是个相当棘手的人物。这不,大早上一下朝,莫久君就立刻放子桑舟回家,可还是没抓住人。
“穆公子和楼公子呢?”子桑舟坐在待客前厅,脸色冰寒,压抑着的怒气在周身萦绕,连管家林叔都不敢站在子桑舟身边,比平日里站得稍微远了些。
“回少将军的话,穆公子和楼公子……刚刚离开将军府。”因为子桑舟比平时更冷的将军气场,作为长辈的林瀚也忍不住用上了恭敬的语气。
“有说去哪吗?”子桑舟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里的怒火。他知道穆千梵是故意的,因为被强留下来而感到不满,所以就变着法子地给他们找不愉快。
“少将军,要派人去找吗?”听说那个孩子是陛下请来为楼公子医腿的,也是目前能找到的唯一一个可以医治楼公子腿的大夫,但是连续五天都如此不安分,是不是有些超过了?
“不必了。”子桑舟起身,抬脚向外走去,“我出去转转。”兴师动众地派人去找,反而会让穆千梵更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