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渣……怎么突然又恢复正常了?”心中感到疑惑,齐文远小声地自言自语道。
欧诺闻言不由转了头,垂眸看着对方,回答道:“你应该惊讶,楚槿结是第一次这么不冷静过。至少,是我六年来见过的第一次。”
听着这话,齐文远不由撇了嘴,刚准备反驳几句,便听祝清叹息一声,说道:“潘伦的电话没有打通,不过我看现在,舒杉也即将转籍到我们cx娱乐,也不用通知他了。”祝清顿了顿,又感慨道:“对了,这次还得多谢你了,欧诺。我大概猜到了楚槿结可能会有点触动,但是没想到他居然会这么大反应。幸好你想到了要先封锁消息,否则现在恐怕早就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了吧。”
“嗯,没事。”
齐文远这才忽然想起刚跑进医院时看到的那些黑西装的男人,原来都是为了封锁消息!他悄悄地打量了欧诺几眼,心中刚涌起一丝钦佩的情绪,又很快自我催眠的打断:这人做这种事居然这么熟练,看样子一定是经常做那种需要擦屁股的坏事吧。
而正与祝清交谈的欧诺显然没想到,明明该是一件为自己加分的事情,却在身后这人的心里又给自己划上了一个大大的红叉。
人对人的认知就是这么盲目与自以为是。
当一种观念根深蒂固于思维之中时,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人总是会不知不觉的将事情的评价向自己主观情绪上偏近。但是,量变终究会引发成质变。当足够改变一切错误的事情终于积累到一定程度时,才会真正产生掰正事实的真理。
而这,需要的便是时间。
就是因为这时间的差异,楚槿结差点失去了这一生中超越一切的人。
爱情是一场根本经不起任何试验的豪赌。有人赢得了一生的富贵荣华,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有人输得一无所有,却收获了世界上最无价的感情。
医院最顶层的这一间icu病房里,窗户被紧紧地关着。窗外是一片化不开的黑暗,只有床头那一盏晕黄的小灯,勉强将硕大的房间照亮了三分之一的大小。
病床上是一个脸色苍白的青年,面容隽秀,双唇无色,只有两颊泛着一股病态的潮红。他平静安宁地躺在床上,因为太瘦,脸颊原本平坦的颧骨此时显得有一些突出,看上去更增添了几分病弱无力。
楚槿结就这样沉默着,望着病床上的和舒杉。
他挺直着身子,面无表情地看着,一如他过去这些年里,就这样看着这个认识了二十年的人一样。神情淡漠,不发一言。
滴答滴答的钟表声在轻轻地走着,一下下打破着房间里美好的寂静。
从深夜漆黑笼罩,到清晨朝阳耀眼。
楚槿结没有动作一下,就一直这样认真郑重地望着病床上的人。他的神情并不悲戚,也没刻意表现出在手术室前的那种愧疚悔恨,就是看着,一直看着,就这样看着。
仿佛要看到地老天荒。
忽然一道“卡嗒”的开门声响起,一个护士端着医用托盘进了房间。她看到那个正对病床而坐的男人时,不由愣了一瞬,然后又很快反应过来。icu是不允许家属进入照顾的,顶多每日开放探视。
可是,这个人却在这里已经呆了整整一夜。
她自然知道床上躺着的人是谁,只要再多加思索一下,她自然也明白了这两人的关系。而这些事情,他们这些人也早就受到了上面的指令,不可以透露半句。
“病人的体温已经恢复正常了,身体各方面指数也很平稳。”她低着头,没有看那个坐在椅子上的男人一眼,只是说道:“等院长来看了以后,就可以搬到普通病房了。”
话音落了许久,却迟迟不见有人回应。这小护士本就没想着对方这种人会回答自己,于是就拿了东西便打算出门找院长来看看。还没走出房门,忽视便听到了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从自己身后响起:“他为什么还没有醒?”
那声音几乎是含在喉咙里的,十分嘶哑,好像很久没有说过话一样的干涩。护士仔细辨别了许久才明白对方到底在说什么,她回答道:“因为病人出血太多,再加上高烧刚退,所以这种昏睡正常的,您请放心。”
随着那一道清脆的关门声,楚槿结这才继续垂了眸子,再一次看着床上双眸紧闭的青年。他不知道对方是在坐着怎样一个悲伤的梦,只见一滴泪水顺着眼角向下流淌,最终,深深地淹没在了耳边的短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