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行愈近,距二人所坐处约两丈远时,缓缓停在海面。
船上男子抬头,一张毫无半分瑕疵的英俊脸庞跃入卫希颜的眼帘。
这张脸实是卫希颜所见过的最英俊的面庞,精塑如完美雕像,多一分嫌丰,少一分嫌薄,每一分每一寸都恰到好处,宛如上天之宠,俊美得连女人都嫉妒。
卫希颜呼吸微滞,旋即却不由蹙眉。
那男子高挺额下浓眉飞扬,深目邃亮如星,簇亮的光焰正闪耀跳动,深情凝视着石台上清绝如雪的女子,温柔痴绝。
时光突然静止,漫天霞彩仿佛尽皆沉溺于这一道深情凝视,无声无语,如海般深刻的感情在邃亮双目里流淌,极刚又极柔,至烈又至绵,仿佛天地间最炽烈最温柔的那份爱恋,均聚在这道凝视中,刻骨刻心。
卫希颜突然沉抑,心神震撼沉抑。
这男子,爱轻衣,刻骨入髓!燃蜡抽丝,至死方休!
这是怎样浓烈的感情!痴狂得震撼却又决绝得心寒!
白轻衣却未回头,目光依然遥望天际,雪清颜容似无悲无喜,清明眼神却隐有薄雾。
良久,她回眸望向他。
“可有憾?”她微笑道。
“无憾!”他微笑回答。
两人微笑相视。
男子英俊无匹的面容光彩神耀,仿佛宇宙间最绚烂的光团瞬间绽放,眩目刺亮,刺得人眼睛生痛,炙得人心头灼烫。
卫希颜不由微微闭目,却瞥见那男子如玉石琢刻的唇线突然溢出血丝,她心中一震,惊骇睁眼。
水声轻响,小船突然掉头而去。
那英俊绝伦的男子依然盘坐船头,背影刚毅挺拔,却给人一种绝烈的感觉。
卫希颜沉抑,心中突有种不祥之感,她不由低头望向怀中清透似雪的女子。
白轻衣神色似疲乏无力,阖目倚在她身上道:“希颜,回吧。”
“好!”卫希颜压下不安,抱着她跃下崖石,缓行回转。
到得竹阁中,日头渐斜,两人竟是在海边坐得一天。
柳真奉上晚饭,仍是一色的清淡。白轻衣清晨只吃得几口粥,一天过去,晚饭却又只食得几箸便停碗不用,微笑道:“希颜,我饱了。”
卫希颜蹙眉。
“希颜,你慢慢用餐,我去听空台坐坐。”
卫希颜看着柳真抱着白轻衣掠身飘入竹楼之顶的听空台,手中碗箸慢慢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