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请不要告诉赫敏他们。”哈利的脸色依旧是那么苍白,瘦的只剩下骨架子的哈利却对着斯内普露出了微笑。虽然身形消瘦,但不难从他凝聚着光芒的双眼中看出他的灵魂。斯内普有些迷惑了,面临死亡,这个年仅二十的年轻人没有露出过多的无措。
哈利扯了扯嘴角:“你知道的,朋友是个魂器这个说法不是那么的好听。”
他故作轻松地耸耸肩,对上斯内普那双深沉的眼睛。
“我很抱歉,教授。”年轻人想站在台阶上的霍格沃茨校长深深鞠了一躬,为他经历的痛苦,为他背负的骂名,为他承受的不公,表达他最深切的敬意。
西弗勒斯·斯内普承受的并不比救世主少。毋庸置疑,他是当之无愧的斯莱特林,也许在成就上他比不得汤姆·里德尔,但拥有信念,他就超越了强大、不强大的范畴。
斯内普看着眼前容貌还略显稚嫩的年轻人,看着他真挚无比地低头弯腰,看着他笔挺着脊梁一步一步向外走去,多年忍辱负重所带来的怨怼也似乎逐渐淡化。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哈利·波特能被冠以“救世之星”的名头了。
斯内普揉了揉因为长期皱眉而留下刻痕的眉心。
哈利·波特,期待你归来。
哈利倒是很豁达。
与其说豁达,不是说……他开始习惯了。
死亡最令人恐惧的不是死亡本身,而是等待死亡过程中的迷茫和绝望。而哈利在1946年就已经体会过一次了。不严肃地说,他已经驾轻就熟了。
而让他真正抗拒的,大概是和Voldmort的见面了。一个星期之前,他还坚定不移地认为Voldmort只是顶着汤姆·里德尔皮囊的另一个人,一个星期之后,命运让他彻彻底底看清。
他要亲手被Voldmort杀死,他要亲手……被汤姆·里德尔杀死。
“嘿,哈利,你要去哪儿?”身后有人追上来,揽上了他的肩膀。
哈利看着比他高出小半个头的纳威,脸上的表情也轻松了一些:“晚上好,纳威。”
纳威瘦了许多,原本还带着婴儿肥的脸彻底化为了坚毅的棱角,在那段黑暗不堪的逃亡日子里,没有人能胖得起来。
“没事,出去一会,很快就回来,别告诉赫敏啊。”
纳威狐疑地看着哈利朝他挥挥手,向霍格沃茨城堡后边走去,不由提高了声音朝他喊道:“小心点哈利,食死徒驻扎的地方离禁林不远!”
“知道了!”那个头发乱翘的年轻人挥了挥手,讲手插在口袋里,如同散步一样慢慢向禁林深处走去,如同承诺一般说,“等我回来!”
夜色渐深,古老的禁林里树木参天,却因为冬天的寒冷而不得不被迫剥下绿叶,虬结的树干以一种诡异的姿势伫立着,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恐怖。
年轻的救世主一步一步向前走着,他手上拿着的魔杖甚至还是赫敏在与食死徒对战的时候缴获的,由他施放出来的光芒都明明灭灭,无法稳定。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嘿嘿……终于写到这里了,这里驴已经构想了很久很久很久很久了……嘿嘿嘿嘿……
下次更新时间预计周日,以上
☆、2001年2月19日
食死徒选择了距离禁林边十几里外地方驻扎。
他们如同狼群,跃跃欲试地想要尝试鲜血流入喉管的快感,但狼王更期待戏耍猎物的过程。于是他们选择在这里停驻,欣赏猎物们惊慌失措又拼死抵抗的样子,等兴头已足,再囫囵地吞咽下去。
“别说话,瑞德!我们正站岗呢!”
穿着黑色兜帽的食死徒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他们守着夜晚,用绿幽幽的眼睛觊觎远处高耸的城堡。
“不是!你快看!”一个食死徒指了指在他们眼前蔓延开的那片森林,“里面有光!”
一队食死徒都警惕起来,敏捷地摆出防备的姿态,视线扫过。
他们临时住所的前面就是一条狰狞的裂谷,谷底甚至比黑夜还要浓郁,似乎连光线都能吞噬扭曲。裂谷对面则是连接着禁林的远古森林。
什么都没有。
“嗤!”另外那人嗤笑了一声,脸藏在兜帽的阴影之下,如同躲藏在黑暗中的鼹鼠,“昨天和你那小情儿玩得太过,眼睛瞎了吧!哪有灯!”
话音刚落,裂谷对面就闪起了光芒,就像积蓄了许久突然迸发一样,蓝莹莹的不自主能吸引人的目光,但在瞬间,又后劲不足地黯淡了下去,倒像刚入学的孩子施展“荧光闪烁”一般。
“只有一个人。”为首的食死徒眯了眯眼睛,站在他身后的人立马松了一口气。
那个人并没有打算跨过裂谷,从身形上来看似乎是个年轻男人。
“而且……好像很眼熟的样子。”
“这魔杖真不好用。”哈利搓了搓开始发凉的手臂,杖尖的光芒依旧忽明忽暗。
伦敦的二月,俨然已是寒冬。再加上太阳已经落山,所有的光芒都小心翼翼地收敛起来,将世界让给黑暗和寒冷。
哈利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表情面对汤姆,或者说伏地魔。从他回来到现在,他始终避免去触及那个问题,那个让他觉得羞耻、难看又恐惧的问题。他们做了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事情,他强迫着他超越性别地拥抱、接吻、□□,却又成了站在了他水火不容的对立面。
——你是他唯一的弱点。
——一个必须死在另一个手上。
命盘掌管着过去,不能插足未来,于是它把任务交给了命运。而命运总是喜欢反衬和对比,但是还从没有制造出如此惊人的对比,如此出色的反衬。
“哈利波特一个人站在门口?”伏地魔微笑着,手按在冰冷的蛇头上轻柔地抚摸,就像天真无邪的孩子抱着他的白兔。噢,黑魔王并不喜欢这个比喻,他最讨厌的生物除了凤凰之外就是兔子了!
“是的,Lord!愚蠢的男孩自己送上门来了!”贝拉克里特斯疯疯癫癫地高叫着,原本漂亮的五官也因为戾气而显得格外可怖。
黑暗公爵笑了笑,英俊的男子在摇曳的火光下格外温柔,神情平和得如同低头祷告的基督教徒:“不,贝拉。他可是大难不死的男孩呢。”
“希望他这次还能大难不死。”俊美的布莱克家男孩勾起一个笑容,随着黑魔王翻飞的巫师袍,走出了他们狂欢的宫殿。
伏地魔站在裂谷的这头,身后跟着臣服在他脚下的食死徒。而裂谷的那头,孤零零地站着救世主,杖尖的光芒还摇闪不定。
哈,这又是命运绝顶的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