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远言简意赅:“我们遇到了来路不明的袭击。他昏倒了。”
低头看了看无尘的脸,才伸手探了探他的脉,封邪道:“没事,他过一阵就会醒来。”
修远一脸忧虑,但更多的是慌乱。要不是他,无尘就像那位老仙道一样,永远消失了。
而行凶的人……他的心揪痛起来,魔尊啊魔尊,你还是那么残忍,口口声声说爱我,却要当着我的面杀人……你居心何在?你于心何忍?
不,不对,他已经死了,就算没死,这也是五百年前,他不可能追来……可自己分明感觉到他的气息,他的存在,虽然只有一瞬间,也让他有种阴暗的兴奋、深邃的悸动以及仿佛世界被颠覆的危机感……
“我守着他就行。”男人颓然地坐在了床边,“你去吧。我需要安静一会儿。”
那人离开了,修远仍是耷拉着眼。
过去和未来,到底有没有界限?生与死,究竟有没有瓜葛?这些事,如何解释?他迫切想知道答案。然而答案在神秘的面纱里若隐若现,像是对他在嘲讽,在调侃。
最近那些诡异的现象有什么关联?幽蛇现身,如同某种征兆,赤虎来到,更像是进一步的暗示。这两只妖物,本属于前尘,却在现世中与他碰面,那是不是意味着魔尊也离自己不远?
他真的没死?那为什么不来找他,和他了结种种恩怨?
修远冷笑,自己怎么忘了,他的精明和狡诈,明地摊牌又如何比得过暗中算计那般有滋有味?但是他还是怀疑,一切是不是巧合?魔尊死了,他死了,是希望他还活着,自己才胡思乱想么?
他摇了摇头。就在这时,天寒的样子在脑海中闪过,他站起身,走了出去,院中的人没有散去,三三两两聚集着,猜测刚才的事情。他一边看,一边走,似是想发现什么东西,来印证那个感觉有些离谱但并非全无可能的想法,毕竟魔尊擅长伪装,如果他真的活着,潜伏在周围的话,他会找伏龙寺的人下手,但是谁会是他所选择的替身呢?
修远目光扫向董安,他正躲在墙角偷窥着天寒。不是他。否定了。
雪住?少年正好转过头,看见他,立马缩了缩脖子,还吐了吐了舌头。不像。
他旁边的莫负像是被师兄们添油加醋的推测给吓着了,生怕无尘的遭遇落到自己的头上,眼泪花花的,胆怯极了。修远摇了摇头。
无意间,他看到了封邪。少年面无表情,站在一边,离那群乌合之众远远的。虽然年纪差不多,但那副样子,却和师兄们格格不入。修远转身欲走,却好死不死地想起了那个梦,便勉强自己步到他面前:“封邪,来帮我看着无尘,我要去处理一件事。”
封邪点了点头,顺从地让他拉住手。丝毫没发觉,男人的手指钻进了衣袖,在他腕上不着痕迹地摸索。
修远神色自若。心里却在揣摩。没有,没有伤痕,他记得激动之下他咬了男人的手,而且很用力。
继而自嘲,形势已经变得那么严峻?连自己儿子都不放过。他怎么能怀疑他呢?就算他有什么瞒着自己,也不会对自己不利。
这就是可怕的人性。
第69章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
被教训的人点头哈腰,诚惶诚恐:“我也不知他怎麽发现的,明明天衣无缝……”
“天衣无缝?”耳边传来频频冷笑,“你给我向前走几步。”
那人纳闷地抬起了头,依言走了几步,却因为屁股被猛地踢中而栽倒在地。
“正常人有你这样走路的吗?你走路就走路,扭什麽屁股!”
那人揉著臀部,哀怨地转过头:“人家是蛇嘛!习惯成自然,你要我怎麽改!”
趴在一旁的赤红巨虎伸出爪子,打了个哈欠。招来蛇精一个白眼。
“要不是我让赤虎去救你,你早就被他拔了皮抽了筋!”背著手,男人一脸阴寒,“你知道坏了我的事,会带来多麽大的麻烦?”
幽蛇不服地厥著嘴:“你不是出手摆平了无尘?”
“你还敢顶嘴?!”男人狠狠一脚踩住他的背,“要不是不想亲自动手,我会让你去带走无尘?”他的眼中暴戾滚滚,却掩不住浓浓的担忧──
果然,那一天,他不该手下留情,明知道损耗了过多的精力,还勉强用法术来掩人耳目,由於力量的失衡,结果没能彻底抹去无尘的记忆。即使那记忆支离破碎,或者只是无法确定的一抹印象而已,他也不敢冒险让他继续留在寺中。万一哪天抖了出来,自己和修远反目成仇,必成定局。
幽蛇奉他之命,的确成功引诱了少年,却没有顺利将他带走。而就在无尘即将道出真相的那一刻,他不得不插手,让他紧紧闭上了嘴。
“魔尊,我错了,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幽蛇伏在地上,朝他挤眉弄眼。
“滚!”封邪像被触了逆鳞,跳起三丈高:“我说了多少遍,不准叫我魔尊,我不是魔!你到底有没有听见!?”
“原谅我的失口,我亲爱的主人。”看上去低眉顺眼,心里却不住腹诽,明明就是魔,明明就有为尊的力量,可就是不肯正视自己的身份,真是个别扭的家夥。幽蛇不满地撇了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