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婚礼结束后没几天白陶就回了学校。离文化课考试还有二十几天,最后的冲刺期,苏一帆也就没有过多打扰。
重新开始校园生活的白陶还没能从那几天的混乱里抽身出来,时常在课上走神到夹紧双腿满脸通红。好在他几次模拟考下来分数过线绰绰有余,也不算太大的影响。
初夜的回忆非常完美,苏一帆说要慢慢来,细致地摸索出他身体上每一个敏感点,却怎么也不肯主动碰他身上多出来的那处。非要他抛却廉耻求个半天,才着力弄了几回。
在过往的十八年里白陶从来不敢过多的刺激的地方已经被完完全全的开发,每个角落都被男人的手指和阴茎认真照料过,甚至于肿痛起来,不得不搽了几日的药膏。
然而他丝毫没有觉得哪里不妥,反而怀春一般,时不时查看手机上是否有苏一帆发来的信息。
白陶的手机屏保是一个抱着篮球的少年,一看就知道是翻拍自老照片。画面里背景是水泥地的露天球场,再远一些是他幼时住过的大院楼房。
小时候他和外婆住。妈妈工作忙,没什么时间亲自管他,外婆又是溺爱型家长,白陶也就和其他小男孩一样,吵吵闹闹,顽冥不灵,家里保姆总是追在他屁股后面喊小祖宗。
他大概是刚上小学那年见到的苏一帆。和其他哥哥姐姐不一样,苏一帆从穿着就与众不同。大院里的孩子家庭条件多只是普通水准,买双普通球鞋就要叽叽喳喳半天。他们刚刚弄明白耐克就是那个logo是勾勾的牌子,苏一帆就已经有选择的在穿复刻版AJ5了,耐克在他眼里显然不是一个名牌这么简单。他是玩篮球的人,喜欢收集球鞋球衣球星签名,幻想自己长大能参加NBA选秀,就像《灌篮高手》里的人物一样。二十世纪初mp3播放器还未完全普及,大多孩子只知道磁带是什么东西,苏一帆却有一个walkman CD机,他有很多流行乐,里面播放的说是唱歌更像是一群人在念经。
苏一帆代表的是一个白陶从未接触过的世界。崭新,耀眼,令人向往。他所带来的阳光和友善,同样叫人无法抗拒。
13岁的苏一帆可不是现在这副成熟可靠的样子,再怎么懂事也毕竟是孩子,总还有些天真烂漫。那一年他留在中国过年,白天指挥着一群小学生打篮球,晚上就带着白陶去放烟花,怕大人念吃糖蛀牙,总是偷偷摸摸喂他大白兔。
尚且年幼的白陶虽不能完全明白感情是怎么回事,也知道这个哥哥是与众不同的。
他最喜欢的哥哥,最崇拜的哥哥,最重要的哥哥。他感兴趣的东西他也努力去喜欢,他用过的东西他也闹着要妈妈给他买差不多的。苏一帆一家人回美国那天白陶躲在家里哭得眼睛都肿了,第一次觉得自己比女孩还要女孩。
妈妈总说你还小,以后长大了还有机会再和哥哥玩,竟然一晃十年多都没能再见,只有妈妈那儿之言片语的消息,和几张人头小小的照片。成年的苏一帆已经完全变成男人了,面部有了棱角,衬衫整洁的扎进西裤,微长的灰棕色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比白陶想象的还要梦幻和俊美。他原本打算大学去美国留学,得知苏一帆回了国,才决定把高考志愿全部选在A市。
由于身体的原因,他并没有养成外向的性格,对于和他人亲近总有些胆怯,再加上长相出众,一度被人说过不好相处,朋友始终不多。他刚进入青春期的时候总想着要像个真正的男人一样,或者说想要像苏一帆那样。随着心智的变化,逐渐产生朦胧的欲望,开始认知性,心里又有另一个声音在引诱他:做哥哥的女朋友是什么感觉?是不是会非常快乐?那种亲密的行为,有多舒服?
雌雄同体,他的权利应该是他可以选择做个男人,也可以是个女人,或者都不是,只是他自己。
可偏偏命运总爱开玩笑。母亲的突然离开对他来说是个巨大的打击。
外婆几年前因为重病去世,奶奶虽然怜悯他疼爱他,也年事已高,做不了主,不能接他去身边,这十几年联系的次数寥寥可数。而他的父亲从来都不肯承认他的存在,白陶懒得自讨没趣。
他和母亲相依为命的世界就这么崩塌了。突然被剥夺一切,被彻底遗弃,那种感受难以描述,就像变成街边的纸屑,无人多看一眼,只能自己静静地腐烂消弭。
好在白陶并不是一个脆弱的人,他强打精神,在母亲朋友的帮助下处理了后事,自己去跑各种部门开证明,填单子,把一切收拾妥当,然后振作起来重新生活。他马上要考大学了,他有实力考取理想的专业,然后找到一份工作养活自己……事情总会慢慢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