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嗣道:“那天,我以为你会——你会推开我,继续无视我,就像之前一样……如果不是怕以后再没法开口,我本不敢跟你提。”他略略侧过头,不安道:“为什么答应得这么快?像在做梦。”
孙悦出了一口气,微微一笑,揽住这少年的身子,低下头,与他额头相抵。
四目相对,虽然没有说什么,对方眼中却分明是镇定的安抚和微微的揶揄,承嗣的脸慢慢红了。
一切疑虑都显得可笑,他有些尴尬地眨了眨眼睛,勉强维持着镇定,道:“你也一直……你也想要我,对不对?”
孙悦的笑意更浓,承嗣被他的嘲笑惹恼,突然微微仰首,袭击般在对方唇上亲了一下,接着快速闪开。
这一下猝不及防,孙悦僵了一下,耳根处不易察觉地泛出红晕。
李承嗣诧异地看着他,突然笑了:“原来你也会——”
孙悦懊恼地伸手去抓他,这少年此时倒不再懒洋洋的,手疾眼快抓过手杖,快活地窜开,得意的声音远远传来:“晚课,晚课!”
孙悦收回了作势威胁的手,看着那人的背影,有些出神。
难得看到这个人这么孩子气的时候。若仔细想来,他与承志也不过只差了一岁,却一直沉稳得过分,完全不像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他微笑着躺了下去,一只手横挡在脸上,不经意地以指节碰了碰刚才被那个人亲过的地方。
*
第五十天。
夜间,整个营地一片漆黑,每个人都安静地蜷缩着,一动不动,以毯子或自家被褥紧紧裹着身子,按照一个月来被教授的法子减少一切不必要的活动,以保存体力和尽量减少水分消耗。
李承嗣终于能正大光明地腻在某人怀里,睡得香甜而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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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天。
他们路过了一条干涸已久的旧河道,耽搁了两个时辰,掘地三尺,也未挖到哪怕一点湿润的沙子。
“或许是传闻中的那条古道……”承嗣的声音已经明显的沙哑起来:“据说曾有人自蒲仔城一路向南,试图探寻流沙海的中心,迷失许久后寻到了这么一条河道……以为能寻到水而喜,因为毫无所获而悲,一度几乎绝望,沿着这古道一路走下去,历经二十余日,却最终走回了蒲仔城,心中百感交集,五味杂陈,便称呼它为‘味全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