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子颜王子在哪里?”春阳焦急询问。
刺桐一手挽住他,因为人潮众多,春阳被挤得手抚胸口,有些手足无措。
而这场混乱的始作俑者纪子言正坐在屋顶上,像是被人拱上去的,他居高临下,一边看着屋里,一边大声报告战况。
“各位,敌军退入小厅,他们怕了我们了。”
底下又是一阵欢呼,只见纪子言手上系了条绳子,另一端绑着一个肥胖的男人——朱大,朱大被砸得面目全非,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看到他们来,纪子言非常开心的朝他们挥手,“摄政王来了,他来主持正义了,前玉座春阳大人也来了,现任玉座刺桐也一起,同胞们,跟着我一起唱,唱到敌人溃败而逃,我们生是北寒国的子民,死是北寒国的英魂,对不对?”
他慷慨陈词,末了还引用政治人物最爱的语尾词“对不对”,果然有煽动民众的效果。
“对!”
“梅花梅花,唱!”
“梅花梅花满天下,越冷它越开花,梅花坚忍象征我们,巍巍的北寒国。看啊遍地开了梅花,有土地就有它,冰雪风雨它都不怕,它是我的国花,看啊遍地开了梅花,有土地就有它,冰雪风雨它都不怕,它是我的国花……”
底下开始大合唱,显然之前已经被纪子言教唱过这首歌了。
没办法,这首军歌最适合北寒国的天气、民情,不唱白不唱,不过他把歌词里的大中华改成北寒国,够有意思吧。
而且他们这里有种花还真的叫梅花,只不过花瓣是鲜红色的,但一样在寒冬开花,是北寒国常见的一种花朵。
“没错,再唱大声点,让他们知道什么是官逼民反,让他们知道我们北寒国的子民不是怕事的。”
底下越唱越热烈,这些百姓不晓得是不是被生活与狗官压迫久了,情绪得到释放,每个人都引吭高歌。
纪子言拆了威国公府屋顶的两片瓦,左手一片,右手一片的合在一起打拍子,底下的人也随手拿起东西打拍子,更显得气势惊人。
傅还淳足尖一点,一下子就跃到屋顶,纪子言从傅还淳手按鞭子的姿势,了悟到对方很想鞭他一顿,他急忙解释。
“不关我的事,是底下那只猪太猖狂了,哪有人用两枚铜钱买个小闺女,你看这张卖身契。”
他急忙从腰带里掏出卖身契。
傅还淳看了,眉尖依然耸得像冰山铸成的,凛冽不可侵犯,他说的是“理”字。
“卖身契白纸黑字,买卖双方皆无异议。”
“你要讲理,那我们就讲理,我也花了十万两买她,底下这只猪也说好。”
朱大被打得奄奄一息,但他看得出摄政王是个明理人,赶忙哭叫道:“他哪有付十万两,就一块破衣角说值十万两,我被打成这样,十万两拿来付医药费还嫌少,更何况我一文钱都没拿到,摄政王替草民作主呀,一块破衣角值十万两,天底下哪有这种事!”
刺桐看左右人潮拥挤,最没人的地方就是纪子言待的屋顶,揽着春阳的腰飞上屋顶。
纪子言比着春阳问:“既然上一任的玉座大人在此,不如就请他说句公道话。春阳大人我问你,我穿过的衣物值不值十万两?”
神逻辑的春阳一定不会让他失望的,他有信心。
春阳怔了一下,看着纪子言手里那块破布思考。
他是王储,未来更可能是这个国家的主子,他用过的东西,莫说十万两,就算是十万金都值得,这根本就没有什么好怀疑的。
“说十万两还少了,这衣角甚至是无价的。”他说了内心的实话。
纪子言一副小人得志,朱大则有苦说不出。
底下百姓已经沸腾。“春阳大人说值十万两就值十万两,你这张狗嘴还要辩吗?”
“春阳大人地位崇高,他说一,你敢说二吗?”
“收下那破衣角,快把小闺女给人吧。”
众怒难犯,最重要的是,前玉座春阳大人金口所说,他能争辩吗?朱大只有打落牙齿和血吞。
纪子言拿起那破衣角,还擤了鼻水上去。
“呐,有小爷的鼻水,又多了十万两,当多给你的,不用谢我了。”
朱大气得险些噎气,那块臭衣角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而春阳见了那张卖身契,双目含泪,默然一会后道:“我北寒国之女儿竟然两枚铜钱就能交易,真有穷到这样吗?还是饥荒到了要人吃人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