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士气顷刻间全盘逆转,“组织”一方阵脚大乱,没有人能在盖聂剑下挺过十招,所有劈、砍、戳、刺都显得不堪一击,等待他们的唯一结局只有死亡。
盖聂的眼底一片血红,手中的剑一刻不曾停下杀伐,他的灰衣染上大片大片的斑驳血色,硬生生在重重围堵之下杀出一条路。
路的尽头,他的师弟在等他。
卫庄侧身靠在栏杆上,以剑撑地,乍一看站得很稳,但盖聂自刚才冲上玉阶时便留心到他下盘发虚,更不用说这麽久以来他始终站在原地,不曾移动半步。虽然盖聂方才并未看到他被沐天邈所伤那一幕,却也不难料到师弟独木难支,多半已吃了亏。
他又劈开数人的拦阻,抢到卫庄身前,叫了一声,“小庄!”
卫庄脸上显出如释重负的神情,伸手扳住盖聂手臂,低声说道,“你扶我一扶。”
方才大杀四方的冷硬剑客脸上登时变色,“你受伤了,伤在哪里?”一边说著,一边伸手将他小心搀扶住。
卫庄大半重量靠在他身上,却仍是勉强站立不倒,对盖聂的发问避而不答,只道,“小点声。”
盖聂知道自己这位师弟的脾气,在人前是万万丢不得半分面子的,一时间又心疼又无奈,“我带了五千人来。禁军那里,我也已经派了人,不至大乱。”
卫庄嗯了一声,侧转过头,目光堪堪与盖聂相对。身後战场万千喧嚣化为寂无,眼神交汇不过短短瞬间,彼此已知对方心中千言万语。
盖聂道,“我先搀你回去,看看你的伤势。”
卫庄默然片刻,问道,“有轿子麽。”
盖聂忍不住再度追问,“到底伤在哪里?”
卫庄将他拉近,在他耳旁轻声说了三个字,又恢复正常语调道,“我走不了台阶。”
盖聂本能地便要侧过身去师弟背後察看,被卫庄一把扯住衣袖,“别看。”片刻後又问道,“伤处显不显眼?”
自师弟成年後,盖聂便鲜见他这般变化莫测的性子了。他退後半步,假意为师弟整理袍子,飞快地扫了一眼,安慰师弟道,“你穿著黑衣,几乎瞧不出来。”
卫庄这才稍感放心。盖聂提议道,“我背你。”说话间左袖一扬,挡下破空而来的一支短箭。
此时大批军队入宫护驾,“组织”的士气已近衰竭,再难抵挡五千铁甲。对战消耗的不是热血,而是信念。沐天邈手持兵刃远远地站著,不知面具之下作何种表情。
卫庄眺望战局,忽然看到不远处有人动作夸张地向自己挥手致意,手里的兵器不时往两边之人劈砍,然後继续向自己挥手。